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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0月21日)。“要是我安排得開,我會去看你的”(胡適,1959年6月18日)。“我今年最大的一個遺憾,就是沒能去綺色佳”(胡適,1959年12月2日)。胡適終於於1960年7月至10月生平最後一次的赴美行程中,9月,在華盛頓他倆聚首了。

韋蓮司何以急盼見胡適呢?因為她晚年生活發生了急遽的變化。她已過古稀之齡了,她在抓緊時間整理韋蓮司家族檔案,交康奈爾大學檔案館儲存的同時,計劃出售現在擁有的那幢樓房,以便移居東加勒比海巴貝多島度暮年。該島只有430平方公里,當時是英國的殖民地,1966年獨立,現已是加勒比地區最富裕的島國。為此,她想把樓房所有單元先出租,自己住在由車房改建成的只有一間臥室的單元裡,“試著同一個時間又做清潔工,又做油漆匠,又做搬屋工人,又做園丁,又做推銷員,還得兼做經銷商”;“我在外面的工作之一是在一個小兒麻痺症診所幫忙”——義工。她的晚年生活既充實又辛苦,經濟上也不太富裕。她要為自己最後歸宿作計劃,想在離開美國本土前,再晤一次心中唯一的人——胡適。機會終於來了,1960年9月,華盛頓。

9月,正不是個時候!糾纏胡適晚年的“雷震?《自由中國》”案正發生在這個時候。7月15日,西雅圖“中美學術合作會議”結束,胡適東行到華盛頓,9月4日,參加“中華教育文化基金會”董事會第49年度會議。這天,傳來了臺灣警方拘捕《自由中國》半月刊雷震等4人的訊息。接著“副總統”陳誠去電胡適通告。胡適是在“臺北發生的事讓我非常不愉快”、“我的思緒有些不寧”、“目前我一籌莫展”的心緒中,於9月6日上午,與韋蓮司、蔣夢麟等人在華盛頓共進早晨。要是再沒有安排其他時間的話,這次聚首何其短暫!

這次晤面,實際上是韋蓮司來向胡適辭行,因為她在9月1日已經盤出了她那座綺色佳的樓房;用可的松支撐身體,完成了韋氏家族檔案整理移交工作。在儲藏室裡留下了少量傢俱後,便打點行李,準備孤身前往她所向往的英屬巴貝多島過冬去了。她已經告別了種下愛情、發展感情的綺色佳鎮,這位75歲的老姑娘最後追蹤到她心目中唯一男人身邊,鼓足勇氣,辭行——要是今世再也見不到他,那是訣別了!

韋蓮司祭奠:半世紀書信(2)

她明確告訴胡適,此去是碧波盪漾中的一小丁點,加勒比海里的一個小島巴貝多。都是風燭殘年的人了,生離,無異死別。胡適儘管際此政治境遇尷尬,還決心親自送行。由於資料缺乏,不知他到何地、何港口、何碼頭送行。胡適送行,可感動了這位多情的美國女性了——

你來送行是一個珍貴的禮物,我那怕化費不貲,言語是無法表達我的感激的……這幅人間關愛的圖象將懸掛在我的記憶裡,無論我到何處,都將帶給我喜悅。

……你來送行的時候,實在太蒼白了。我希望牙疾是使你疲憊的部分原因,而牙疾治好後,你會覺得好些。在獲悉你的音信之前,我是無法放心的。

面對著浩瀚的海洋和無邊的天際,看驚濤拍岸……不知道圍繞著臺灣的海水是否也如此碧綠中帶著紫色……不久,你也將回到一個海島上……(韋蓮司,1960年10月10日巴貝多島首府橋頭鎮)

這可能是韋蓮司小姐給胡適的最後一封信。信寄往紐約,正好胡適原計劃14日啟程那天收到。因為西北航空公司駕駛員罷工,延誤航班,胡適趕緊在寓所寫了信,16日由紐約發去。信中特別說:“看到你用有力而且穩健的手所寫出來的字讓我非常高興,這也是四十多年來我所看慣的。我相信,你我還有好多年的日子可以過呢!”

但是,不到半年,韋蓮司收到胡適寄自臺北臺大醫院一張明信片(1961年3月4日),僅歪歪斜斜一行英文——

I am making satisfactory progress。 Don't worry。

(病情有進步,別擔心。)

胡適在這年2月25日心臟病復發住進臺大醫院。住了356天,3月1日,輸氧管拔掉,病情緩和下來了,之後能看《詞選》及報紙,便立刻給遠在加勒比海巴貝多島上的韋蓮司報平安。

身後

浪濤滾滾為何不歇?大海喘息為何嗚咽?太平洋的黑潮終於帶來了凶信:1962年2月24日,下午6時30分,胡適對他的院士同仁說著“大家再喝點酒”時突然倒下了……凶信像惡浪一樣狠擊了巴貝多島上的韋蓮司,但她蒼老的心沒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