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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里老人講,事情發生的時間是在中國天災人禍的年代。那個年代是人民公社,又是浮誇風盛行的日子,畝產上萬斤糧食不是啥奇怪的事。農村生產隊的糧食“塞滿”糧倉,多餘的只好堆放在曬麥場,所以生產隊的曬麥場堆滿一個又一個巨大錐形的糧倉,以顯示自己個生產隊畝產糧食高和表示對黨和毛主席的忠心。生產隊把幾十畝的紅薯堆放在一畝地裡,說是一畝的產量,並且風吹雨打都不許動地裡的紅薯,為的是好讓上面的參觀和檢查。連續幾年的自然災害和人禍使畝產萬斤糧食的土地也不能養活自己的人民,百姓心中知道那個個巨大的糧倉堆是臭雞蛋擺盤子—中看不能吃,因為那糧倉不是腹腔空就是塞滿土和草。人民公社時農村社員吃的是大鍋飯,不允許個人家庭開小灶,否則會被認為是走資派和黨的叛徒。隨著饑荒,生產隊大鍋裡的飯是日漸稀少,於是,社員開始偷吃樹木皮和一切能吃的東西,很快,樹皮也被吃光了,終於有社員餓死。有的社員為能多領取一口飯,親人餓死不上報,領取死人的飯吃,至到被檢查的人發現,這時死人的屍休往往已腐爛發臭。社員象得瘟病一樣,死亡人數不斷上增,個別地方真的出現了人吃人的現象。整個村莊都籠罩在恐怖和死亡之中。

實行人民公社和農村社員吃大鍋飯後,個休手工作坊被禁止,廟和村幾戶釀酒的人家也被收公,合成一家,並且生產的酒只供社員喝,不許買賣。餓死人後,生產隊已無法提供釀酒的糧食,酒自然也就無法釀出,為生產隊釀酒的張老頭只好回家受餓,這時他的老伴已被飢餓奪去生命,回家後的張老頭只好吃釀酒工具上的皮革和逮老鼠吃。皮子吃光,老鼠沒了,張老頭餓昏幾天後被皮包骨頭的兒子推醒。張老頭用僅有的幾口力氣指一指床下,兒子幫他從床地下摳出一罈老陳酒。這是張老頭親釀的酒,埋藏多年。這時的一罈酒還不如一碗水,兒子用滯呆的目光看著老爹。張老頭示意兒子開啟酒罈蓋,然後,他從自己貼身的內衣裡掏出巴掌大的一塊牛皮肉遞給兒子,兒子接過牛皮肉貪婪的啃著。張老頭趁兒子啃牛皮肉的機會,自己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抱著酒罈痛飲。兒子回頭發現時,張老頭已喝下酒罈裡的大半。晚了,已經晚了,喝了酒的張老頭,肚皮鼓起來,些時的張老頭躺在地上但目光有神,他醉笑著對兒子說,想不到自己釀酒一生,卻要死在自己釀的酒中,但醉死比餓死要好。張老頭說著話嘴裡開始冒酒泡,他讓兒子為他點上旱菸。兒子不解其意,不想為老爹點菸,可他又拗不過老爹,當他費很大的勁為老爹點燃煙時,張老頭告訴兒子,從今開始他的子子孫孫不許再學釀酒。張老頭說完,猛吸幾口煙又吐口酒泡,酒泡一下子突然燃燒起來,驚嚇得張老頭的兒子呆在地上,當他猛然醒悟時,張老頭嘴裡吐出的酒泡仍在不斷燃燒,他的面部已被燒燬,花白的鬍子燒成灰。張老頭死了。他兒子砸碎酒罈,哭啞了嗓音。有力氣的社員聽到哭聲來到張老頭的家時,看見的是張老頭已被燒黑的臉。張老頭釀一手的好酒,村裡的老少爺們,哪一個沒喝過他的酒?村民流淚了,卻哭不出聲或者說沒有了哭的力氣。生產隊的幹部來了,他們什麼也沒說,他們還能說什麼呢?他們找來一塊木板,抬起張老頭埋在村子附近的一塊地裡。

災難過後,村民提起往事就會流淚,想起慘死的張老頭無不搖頭哀嘆。張老頭死後,他的兒子真的沒有繼承祖傳的釀酒。改革開放後,有人提出想與張老頭的兒子合夥辦私營酒廠,他的兒子拒絕了。人家對他兒子說,只要你能拿出祖傳的釀酒秘方,就算酒廠有你三分之一的股分,他兒子說,老爹死時沒把秘方傳給自己;人家又對他兒子說,你只要到酒廠上班,就給你高薪,他兒子又說,自己年少時跟老爹學釀酒術只是皮毛,不及老爹的十分之一。如今,張老頭的兒子已是五十多歲的人,開家菸酒小賣部,自己卻從不抽菸喝酒,只是他的兒子酒量卻很好,這是一代人不管二代事,但他沒把釀酒術傳給兒子。

關於村裡這兩個酒故事,寡婦是悲壯的,張老頭是悽慘的。

新生最怕在家鄉喝酒,在家鄉喝酒不同南方城市,南方城市人喝酒是隨意的,客人不喝酒,主人是不會勉強的。家鄉人喝酒是豪飲,是賭酒,是拼酒,喝醉酒是常事,喝出意外的事也有發生。

“兄弟,你在想啥?”立國的女人問。

“沒想啥事”新生被立國的女人突然一問,愣過神說。

“我們快些走吧,你立國哥正等著呢。”

“嫂子,我和他們喝酒,根本不行,我是二杯酒下肚就倒。”

“不會的,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