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把這條髮辮還給哀家,這就是他表率天下的孝道。”
太后的眼神瞅向婉晴,婉晴安靜站於一側,那神色像是在夢裡,現實世界裡發生了什麼,她恍然不知。
索瑪得令送走婉晴,匆匆回到太后身邊,“瞧瞧婉妃娘娘,木訥的樣子準是被嚇得魂都沒了,不哭也不鬧。”
太后沒有應答索瑪,而是喚起胡元,“髮辮都割了,不剃光頭,還能做什麼,那麼短的頭髮散亂在腦後,多難看,倒不如光頭自在。萬善殿不是寺廟,那是皇家殿宇,可不是出家的地方,且仔細自己的說辭。回去好好伺候皇上,頂個光頭,也得吃飯睡覺,奴才們該怎樣伺候就照舊伺候,別一個個大驚小怪,好生記住哀家的話。”
太后這一臉風清月明的神態,再加上這一番東風化雨的教育,別說胡元茫然不解,就連索瑪也覺得驚奇。她原本以為胡元離去後,主子會不會又要抱住自己痛哭一場,誰知太后波瀾不驚有條有理吩咐索瑪。
“速傳領侍衛內大臣,及所有獲封爵位的內大臣來慈寧宮。”
“速傳安親王嶽樂,及所有參與議政王大臣會議的議政王親來慈寧宮。”
站起身,太后手裡還是緊緊捏著辮子,步向後堂,去往自己的寢屋,口中輕言輕語,“兜兜轉轉,原來是哀家害死了墨蘭,好吧,就當是這樣吧。你既然為此不要額娘給你的頭髮,額娘就找個盒子裝起來自己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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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臨在萬善殿強行要求茆溪行森為他剃度後,順理成章成為茆溪行森的師弟,成為玉林通琇大師的弟子。本就嚮往清閒自在的他,儼然已是身披袈裟、法號行痴的和尚了。
在太后的主導下,福臨剃度出家的訊息被層層封鎖不得外洩,國事要務由安親王嶽樂領著議政王大臣會議決策。在京各旗統領得令加強戒備,任何意圖滋事犯亂的苗頭幾乎是一冒出、被發現、就滅殺。
朝廷大事、江山社稷可由王公大臣們暫時接管,然皇宮內苑,就不可能安適如常。封鎖訊息,也只是對外,而後宮早已是奔走相告,皇后、妃妾們是皇上的女人,這可不是誰能接管的。
妃妾們驚慌失措,要麼抱頭痛哭,要麼黯然神傷。大家相約往皇后跟前尋個應對之策,皇后卻無言以對。三三兩兩又奔往慈寧宮求助太后,豈料太后一律不見。
婉晴那夜從慈寧宮回來後,倒頭就睡,這一睡就是第二天大中午才懶洋洋爬起來。見婉晴起身,一直不敢驚動婉晴的芸朵總算可以一吐後宮的爆炸性訊息。
婉晴睡眼惺忪,只是一問,“靜妃可還在自己屋裡?”
自此,芸朵便奉命時刻留意靜妃,本就都是住在永壽宮,芸朵輕而易舉也就能觀察到靜妃的一舉一動。令芸朵不解的是,大家都因為皇上剃度出家而亂作一團,自己的主子唯獨只關心靜妃,而靜妃也整天呆在自己屋裡,足不出戶。
第三天日落西沉,淺淺黑色才剛剛掩上大地,芸朵從外疾步回到屋裡,急忙向正在學做衣裳的婉晴報告,“主子,慈寧宮來人把靜妃娘娘帶走了,領頭的就是索瑪姑姑。”
婉晴停住手中的針線,細微的喜悅眼中一閃而過,“聽說皇后奉太后命去西苑勸說皇上,希望皇上回心轉意,可惜皇上壓根兒就不見,沒準這會兒太后是想讓靜妃前去勸說吧?”
婉晴這話也忒口不對心,芸朵扭頭低下,小嘴撇下。誰不知道靜妃與皇上是水火不容,自己這位主子這幾日活得格外與眾不同,就連考慮問題的思路都變得如此標新立異。
“主子,今晚奴婢還用得著盯靜妃娘娘的屋子嗎?”兩個白天黑夜都不得好休息,芸朵就盼著能睡個安穩覺。
“不行,等著靜妃回宮進到自己屋裡,你再休息,明早繼續!”婉晴手裡的針線又開始生硬地穿來穿去,頭也不抬就把芸朵的小小願望打破。
芸朵的苦瓜小臉要多苦悶有多苦悶,自己伺候的這位主子從來就是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不能勸也不聽勸,甭管別人是不是好意,就認準自己想的,也就是端敬皇后的話能震住她。
你說說這兩天,別的主子都泡在淚缸子裡,茶飯不思,自己的主子卻該吃該睡,沒事兒人一個,都不知道該說她正常還是不正常。更為離譜的是,從不碰針線活的主子主動要求學習做衣裳,更讓芸朵覺得太陽已經改道從西方升起的是,主子還要專門學習做男人的貼身裡衣。
端敬皇后在世時,多好的針線手藝,多好的耐性教她,她抵死不學,關鍵是皇上也在宮裡,是不是?如今,皇上都出家改穿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