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無奈應了一句,“公公請書房來。”
額駙書房中共養育六盆墨蘭,並非都是銀邊蘭。小碌子請示搬哪幾盆時,額駙臉色凝重不吭氣,公主急叱,“幾盆?本公主連片葉子都碰不上,你當隨便拿呢?”
公主隨手指向一盆,“搬走,有什麼氣衝著我來。我園子裡的花花草草有的是,全挖走我也無所謂,只是不許再為難額駙。”
小碌子可是代表皇上而來,可在公主跟前全無臉面,但還是尷尬著提出自己善良的建議,“公主,您大人有大量,犯不上與奴才計較。只是既然進獻,好歹兩盆合適,成雙成對也吉利,不是?皇上一高興,氣怨一泯,出入宮中的金牌又回到您手上,您什麼時候想去承乾宮,不也是隨您嗎?”
“誰稀罕進宮,那催人命的地方本公主不去,想成雙成對?”她先是笑盈盈,倏地翻臉兇巴巴,“就一盆,愛要不要。笑話,那地方是成雙成對的地方嗎?一堆茶杯圍著一茶壺,那是成群結隊。若不是不想額駙難為,合著我連半片葉子都不給?”
小碌子傻愣,不知如何是好,公主的氣焰依舊旺盛,“就這一盆,速速拿走,否則本公主後悔,你什麼也別想撈到。回宮後,直接送往承乾宮交給皇貴妃,皇上想看花,就往承乾宮去,別地兒想看沒有。”
小碌子換上滿臉笑容,“都怪奴才蠢笨,沒有一開始就與公主說明,這花本就是皇上送給皇貴妃的禮物。您看,這花的名字正好與皇貴妃的名字一模一樣,皇上對皇貴妃可是有心著呢?”
公主釋然,歡顏浮現,“那敢情好,果真是笨奴才,你早說呀,送給墨蘭,我自然捨得。”話停,轉向額駙,一臉嫣然,一嘴柔和,“應熊,若是送給墨蘭,那挺好,對不對?”
額駙淡然點點頭,走過來抱起這盆銀邊墨蘭,而非公主先前隨手一指的那盆,交給小碌子,“公公,先拿去這一盆,不是不願意給,實在這花不好養,就怕一不小心沒了,可惜得緊,也不容易再弄得。從前就聽皇貴妃的兄長提過,皇貴妃是愛花之人,也懂養花,這個交給她,合適。”
聽完小碌子的陳述,再次仔細打量眼前的銀邊墨蘭。莫非?難道?
花盆換成了山水圖案的青花瓷,花養得這麼好,肯定葉茂芽多,其間至少分過兩盆。唉喜嘆樂,多年不見的“故人”就在我眼前,我竟然認不得,該打。不由再次親近,婉婉憐愛。
“他們倆什麼意思?朕明日就派人去把吳應熊書房裡的墨蘭全都搬進宮,就放朕的乾清宮,竟敢沒把朕放在眼裡,真是反了,他們?”皇上的感受與我截然不同。
那日公主說過,吳應熊親自打理蘭花,不讓別人靠近,可見用心非常,難怪這花如此可人心。可皇上一旁的氣傲倒讓我擔心,他可不要動怒來真格,明兒個就派人去公主府劫掠所有蘭草。
“皇上,君子不奪人所好,豈可施威所迫。公主本因妾妃才受委屈,怎可又因妾妃強取額駙所愛?如今已盡得便宜,皇上請就此打住。不然,妾妃連這盆都不能要,這就讓碌公公送回去。”
“雖名貴罕見,可也是花花草草。朕是皇上,瞧得起他,就該麻利送進來,何談強取?”皇上振振有詞。
“皇上說這話不講理,人各有所愛,為所愛傾情,何至區分貴賤。皇上那時不也對墨錠難分難捨,愛其之心不是一般,最後不得已生生要毀了去。回想起來,實在是煮鶴焚琴,十分可惜。”不知為何,想著吳應熊不得已進呈墨蘭,不就是當時皇上那不得已銷燬墨錠的情懷嗎?
“說來也怪,自那日瑜寧脫口而出吳應熊對著臘梅痴望,還親自照顧幾盆墨蘭不讓別人碰,朕就一直心存好奇。朕也知這蘭草名貴,朕只是忽覺朕還是看不明白吳應熊這個人,彷彿什麼事情都能有他,處處見他身影。”
皇上的話似乎有些意味,吳應熊的交友確實很廣,由著他和碩額駙的身份以及平西王世子的身份,無論滿漢的達官貴族門檻,他都進出自由,這些權貴也都圈入他的交際範疇,可不就是處處有他嗎?
吳應熊與我多少有些尷尬,倒也不再多想,好歹吳應熊這也是舍愛進獻,我還是趁勢趕緊給公主求求情,不要再因為我兄妹倆一直僵下去。
我這兒正經八百求著情,他反倒沾沾得意,“朕可是尋了個好法子懲罰瑜寧,她不是在意吳應熊在意得緊嗎?吳應熊連她都不讓碰的蘭花,朕偏就拿來,這下子吳應熊難受,她自然更難受,朕就是要她嚐嚐那種滋味,誰讓她口不擇言,胡說八道。”
那日被封存心底的赫楨從公主口中橫衝直撞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