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降標準。
順治十二年,被皇上欽點為狀元的史大成留任在京,自此數年未歸,疾病纏身的父親十分想念兒子。老父親知道,朝廷有規定,在京為官者,須六年為期的“京察”後,方可回鄉省親,兒子在京為官不過三四年,離省親尚遠。難耐掛懷之心,他請當地一位畫家繪製自己的畫像送往京城,並索求一幅兒子的畫像帶回家中以求慰藉。
史大成接到父親的來信和畫像後,不由大慟。想著父親,他神慌意亂,晨夕難安。激烈的思想鬥爭後,他決定給皇上上疏。
疏中雲:“臣父思子不見,思見子之儀容;呼子不來,頻呼子之名字。臣若忍此,不可以為人子,亦何以為人臣。”
皇上覽此疏,淚眼盈眶,心生惻隱之情,特批准史大成請假回鄉,奉養父母以終天年。史大成對皇上的格外開恩感激涕零,表謝再三,同時皇上下詔將六年一“京察”改為三年一“京察”。
順治十七年新春佳節的腳步尚未行出幾日,回職的官員們立刻進入緊張狀態,三年到期的京察隨著皇上的一旨令下轟轟烈烈展開。
先是吏部遵上諭甄別京官、開列各衙門職名進覽。很快皇上就下令,四品以下各官由吏部甄別,而三品以上各官,皇上要親自甄別,先是漢官,後是滿官,他都一一評定。然後他又下令大學士、尚書等,俱著自陳,他逐一批覆。
這些年來他的勤政令我欽佩不已,孜孜不倦理政的他毫無顧忌把自己年輕又充沛的精氣不遺餘力地熊熊燃燒。
拿科舉考試來說,地方負責鄉試,會試由禮部在京主持,最後殿試由皇上親自出題,大臣閱卷評出的前十名考卷皇上再逐一過目,並欽點“狀元”、“榜眼”、“探花”。可順天、江南鄉試舞弊案接連出現,一方面皇上嚴懲不貸以振法紀,另一方面,本該在地方完成的考試被推到皇上跟前,為體現考試的公正,也讓考生安心發揮真才實學,他先後親自覆試順天、江南中舉考生,那些矇混過關、文理不通的舉人皆被他革除。
得知他又要不辭勞苦親行甄別官員,我內心覆滿憂悒。他面色看著白淨,可去年才給他做的衣裳卻變得漸寬漸松,他也變得容易生病,體質大不如前。既如此,本該多休息、少勞累才是,可太多朝務煎熬在心,他總是夜不成寐。
手上的針線忙活著給他做新的貼身衣裳,十幾日不見他,知道他正忙著考察官員,只是可不要新衣裳才做出來,他卻又瘦下一圈。
任在親來承乾宮送東西著實意外我一回,這種跑腿的活兒向來是小碌子在做。見他手上所端的托盤裡,一塊明黃錦緞覆著,看來並非尋常之物。
“皇貴妃,皇上已經回宮,晚膳時分過來,今晚夜宿承乾宮,請吩咐下去準備。這個請皇貴妃小心收好,皇上過來自會與皇貴妃說明。”
接過托盤,不及放下,脫口而問:“任公公,皇上這些天可吃好睡好?可別又瘦了?”
任在一愣,隨即恭謹回我,“都是奴才不好,身為御前首領,竟還讓皇貴妃有此擔心,奴才領罪,日後定當更加盡心伺候。”
這次換我變得笨拙,我何來問罪的意思,只是想著手頭正趕著的新衣裳,他的領悟力怎麼就那麼超前呢?
“皇上的身形無甚變化,皇貴妃請放心,這新衣裳定是合適的。”目光掃過我的針線筐,面無表情給我答覆。
我把托盤交給菱香,囑咐她如何放置,菱香得令而去,不想任在一直目不轉睛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我反倒生出奇怪,他向來辦什麼事情就說什麼話,從不會多出半句廢話,面色也是從一始終平淡如常。
可這會兒等菱香去後,他卻少見地多口一問,“皇貴妃竟不好奇這是什麼嗎?皇上並未交代不許皇貴妃看。”
皇上過來晚膳,我現在就要過去親自為他佈置合他胃口的菜式,晚上批摺子亦或得了空閒聊,清醇的茶水、別緻的點心也要備下,若是擠出時間,新衣裳也要抓緊,早日穿在他身上,我也心悅,總之,我好像很忙,這些顯然於我更重要。
“這個很重要嗎?本宮需要提前知道嗎?”
任在聽過我的詫異反問後,他笑了,這位公公他居然會笑,儘管浮現的笑有些勉強,有些懸苦,可這的確是笑容。
“這個很重要,但終歸是物,皇貴妃心裡只裝著對皇上的關心,其它的也顧不上,奴才誠服,但卻是可惜了,可惜!”
任在已離去好一會兒,我還陷在他難得的笑容以及古怪的可惜中。任在?這位不知什麼時候就凸現出來,什麼時候就一路走到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