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在自己臉上,楓葉得手,可卻像是自己賞了自己一巴掌。
抬輦的奴才們視線整齊劃一朝向前方,前後隨侍的侍衛也都是看向別處。大家的表情無不明示,專心本職,其餘的什麼也看不見。我也低下頭,眯上眼,嘴裡小聲喃語,“風迷了眼,看不見了。”
“給,朕得了一片。”他遞過楓葉,知道這楓葉來得霸道,我哪敢拒絕,趕緊接在手裡。
仔細端詳手中這片掌狀三裂的紅葉,手指緩緩撫畫基部的心形,“謝皇上,這紅葉很漂亮。”
抬頭看向他,“皇上,讓奴才們歇會兒吧。”
“不用,馬上就到楓宛閣,朕都安排好了。”
楓宛閣位於半山腰,這裡的位置既避免了山頂的風聲呼嘯,也兼顧了楓林美景的遠眺近賞。
他抱我上到二樓,把我放到正對外景雕欄邊內側的躺椅上,雖無法站立眺望,卻也把層林盡染的美景攬入眼底。
“遠一層,近一層,霜染綠林橘黃橙。”
口中唸唸有詞,手臂往扶攔外伸長,皇上方才給我的那片楓葉在我手中,我捏住葉柄搓轉,葉片來回旋身。
他就坐在我身側,為我的即興發揮續上一句,“玉露捻丹楓。”
聽他接得有意思,回眸一笑,不料手指一鬆,陣風過來捲走楓葉飄落。急煞人,卻也沒轍,只能懊惱在心。
他好言安慰,說他等會兒就給我尋片最漂亮的楓葉給我。
這時,小碌子上來稟告,安親王來到樓下,等待召見。
聽他吩咐小碌子帶安親王上來,我目驚口呆。他見我這副模樣,“你這是什麼神色?不知道?還是緊張?朕明明問過你,你說好。”
扭扭我的臉蛋,“朕的愛妻今兒個可真是位美嬌娘。”
問過我什麼,有關岳樂的嗎?腦子裡怎麼沒有殘留一絲痕跡。那我今天這一身靚麗,這一臉妝容,難不成都是因為要見嶽樂?他是怎麼了?不介意,不吃醋,還積極安排?
拾級一階一階而上的腳步聲清晰傳來,我把耳朵留在樓梯口,卻把目光轉向外面景緻。聽得腳步聲到達樓梯口,往裡走進幾步,又聽得低沉聲向皇上請安、朝我問安。
我轉頭輕聲應他一句,溜他一眼高大健碩身形襲寶石藍團龍紋繡錦緞王袍。儘快回過頭,若無其事再放眼楓林。
見嶽樂,本不是臉紅心跳羞對面,就是皇上在此我覺得彆扭。如果說,他如此安排表明他坦然自若,但我於此情況下,總是渾身不自在。
“堂兄你傷勢還未痊癒,快坐下。”
“謝皇上賜座。”
“騎馬過來還是坐轎子?”
“謝皇上關心,尚不能騎馬,乘轎子而來。”
“今天天氣很好。”
“謝皇上抽空召見嶽樂,今兒個秋高氣爽,玉泉山更是景色宜人。”
“堂兄你餓嗎?這桌上的點心都還不錯?”
“謝皇上關心,嶽樂不餓。”
“那,你渴不渴?”
“謝皇上,倒是有些渴了,我喝點水吧。”
嶽樂落音,皇上不再發問,兩人的關懷型問答似乎暫告段落。這番對話聽在我耳裡,就覺拘謹的氣氛在屋裡盪盪悠悠。
“堂兄,墨蘭今天好看嗎?朕親自給她拾掇,還給她畫了眉,你給瞧瞧,朕的手法怎麼樣?”
緊接聽到嶽樂嗆水咳嗽的聲音,“皇上見笑,嶽樂粗淺,從未給女人畫過眉,不懂這個。皇上本就擅長文墨繪畫,只要是皇上出手,必定是錦上添花。”
一直故作欣賞外頭風景的我面部擠作一團鬱悶,早知道他是被驢踢了腦袋的瘋言瘋語,我肯定是死活賴在床上不來。
“墨蘭,快回過頭來給堂兄瞧瞧。堂兄想見你,你老盯著外頭做什麼?”
他不開口沒人當他是啞巴,他一開口怎麼就那麼招人想砸暈他呢?
“皇上,別,”嶽樂又是乾咳兩聲,“是嶽樂唐突,真是為難了皇上。”
“不為難,瞧堂兄還衝我客氣什麼?墨蘭身體確實大不如前,但今天氣色不錯,精神也好很多,無妨。朕要是連這點胸襟都沒有,朕枉費堂兄的期望。”
聽聽他這話,說得很大氣,只是語氣聽起來充斥著一股酸溜溜的在意。
“墨蘭,快回過頭來,剛才你不是還挺有詩情畫意的嗎?堂兄的漢文詩詞可不是浪得虛名,把剛才那首詞的下闋乘興完成,如何?”
真是咬牙切齒都不足以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