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額娘是了不起的女人,也正因為她心思細膩、心胸寬廣,所以她並未記恨你大娘,反倒是一片真心把你和費揚古託付給了你大娘,你大娘慚愧不已,阿瑪更是愧疚難安。”
原來阿瑪什麼都知道,原來阿瑪也如我一般曾經苦苦掙扎,可是他明白了額孃的一片苦心,而我現在也懂了,這美麗的花瓣之所以總是那麼讓人牽腸掛肚,那是因為額孃的美麗和善良一直隨著這些花朵閃閃發光,直至永遠。
“墨蘭,你和赫楨是不是有事兒,阿瑪很為你擔心。這次他不是在家嗎,為何不陪你同來?好不容易回家,他居然帶了女人回來,而且還懷了他的孩子,女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菱香沒少在我耳邊嘮叨這些問題,而我因為自己的私心所以總是抱著無所謂的態度。可如今聽到阿瑪關切地詢問,我才意識到自己身邊還有疼愛自己的親人,他們無時無刻不在為我擔心,一而再地忽略菱香,難道還要再而三視而不見阿瑪眼中的焦慮嗎?
“阿瑪,我與赫楨很好,別擔心。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平常事嗎?我身為赫楨的夫人,為他納妾,這點度量我還是有的,更何況還有了他的孩子。其實不怪赫楨,是女兒的錯,我因為太后指婚心中懷有怨氣,所以不願赫楨靠近,再者皇上調他在外任職,兩人相處甚少,自然有些生疏,不足為奇。”
我一把挽住阿瑪的胳膊,頭倒向他的肩膀,撒起嬌:“阿瑪,你都不知道,女兒在府上有多神氣。奴才們對我皆是俯首聽命,赫楨其實很信任女兒,家裡的大小事務都是我在操持,阿瑪還有什麼不放心,我真的很好!”
阿瑪被我逗笑,“你怎麼也學會你嫂子那一套,也就你大娘受得了,怎麼就是長不大,難怪洛舒總不歸家。墨蘭,你執掌赫楨府中的事務我也聽說了,阿瑪還真沒看出你還有這樣的本事,真是阿瑪的好女兒,有出息。你在府上盡得人心,那是好事,可你終究是赫楨的妻子,總不能本末倒置吧?或許你心裡還是念念不忘,阿瑪不也是一直惦念你的額娘嗎?總之,該過的日子還是要過,不要太固執,懂嗎?”
如何再忍心讓阿瑪為我擔心,我自然是滿口答應好好過日子。
陪著阿瑪回他屋的路上,就聽他說,“自去年入冬開始,為了避痘,皇上大多留在南苑。明日皇上又要駕臨南苑,正好輪上阿瑪當班。這回皇上把阿瑪冷不丁就提到內大臣的位置,阿瑪真是覺得意外,為報答皇上的恩典,阿瑪當然要盡心盡力,只不過到現在心裡都還是有些忐忑。有時覺得離皇上不遠不近反倒好當差,近到皇上跟前,反而覺得多出許多顧忌。”
都說伴君如伴虎,君心難測,這一點我倒是體會多多。那次從南堂回來後,我再也沒去找過湯神父,儘管皇上一再鼓勵我相信湯神父,隨時可去南堂找神父告解,可我還是避開了宣武門。倒不是不信任湯神父,我是不想再與皇上有任何牽扯,嶽樂曾經那樣怨憤地責備我與皇上的關係,尤其是南堂見面後,我半點不敢整理皇上的心思,總覺得那是深淵,不能靠近。
阿瑪見我放慢腳步落下,回身好奇地看著我。察覺後,我為自己的失神尷尬,尤其還是因為皇上。我蹦上兩步上去,主動挽起阿瑪的胳膊,“阿瑪,孩兒愚見,其實皇上應該不是冷不丁提拔阿瑪,反而是阿瑪也該到了這位置。皇上年輕有為,容易接受新事物,也傾向推陳出新。像阿瑪這樣不陶醉陳舊也不追逐新潮的大臣最適合在皇上身邊當差,皇上需要與自己志同道合的人才,也需要保持中立、冷靜客觀的臣子,皇上想要邁開步子推出新政怕是不容易呢?”
我得意洋洋,一心為阿瑪高興,“阿瑪該是如何當差就如何當差,皇上選中阿瑪,說明阿瑪憑得就是自個兒的本事,我的阿瑪一定行。”
阿瑪倏地停住,滿臉嚴肅,“女兒,你這些話斷不許在別人跟前說,赫楨那兒也不許說,你一小婦人家怎麼說起皇上的心思就跟閒話家常似的,打住。”
我立時愣住,再不敢多說一字,倒是阿瑪覺得好似嚇著了我,才又緩和神態,“回去後把赫楨的心收收,也照顧好自己,如今你這樣能時常回來看望阿瑪,阿瑪覺得挺知足,其它的,莫要再強求,知道嗎?”
掐住多餘的話,我乖順地送回阿瑪,返身走到前庭,便看見洛舒那高大的身形緩步而來。
洛舒大哥可真是白白擁有這麼好的身板,也沒見過他騎射水平如何。按理說,滿人家的男人應當不在話下,可他只當作玩樂,要是再擁有阿瑪那樣的悍勇和責任心,想必也是戰場上的一員猛將。可惜他志不在此,也不知他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