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什麼都知道,這麼些年,你還?”
阿瑪雙眉一緊,眼中閃電一般的寒光射出,低聲斥出:“別說了,孩子跟前你說這些做什麼?”
大娘立即住嘴,屋裡霎時寂靜得只剩下呼吸聲,一種不同尋常的壓抑氣氛勾起我的疑心。
但很快大娘就打破了這種氛圍,因為她的話題瞬間就轉移了我的注意力,“老爺,不知皇太后是什麼意思?前皇后可是太后的親侄女,說廢就廢了,如今再立皇后,太后就沒別的打算,眼睜睜看著皇上自己挑選嗎?”
阿瑪若有所悟,抬起頭看向她,“你說得對,皇太后的考慮才是重中之重,這明裡是皇上選後,可畢竟是頭一回,章法尚有疏漏,說不定疏通疏通倒也有些希望。”
“再者,太后隨了皇上的願廢了皇后,這次怕是再難隨皇上的心任他自由挑選。我估摸著,太后關心的應該是,蒙古科爾沁部的博爾濟吉特氏眾位格格中哪一位可以再次入主中宮。”
大娘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老爺說得極有道理,皇上大婚以來,雖說看不上蒙古后妃們,可因為有太后庇護,這些個博爾濟吉特氏的主子們可都位列正妃。那些得皇上寵幸生下阿哥、格格的主子頂多也就是庶妃、福晉的位分,就連七月生下二阿哥的主子還只是庶妃。”
阿瑪的神色和悅多了,對大娘說道:“這些個後宮的事情你倒是一清二楚,我也知道你和幾位王爺的福晉交好往來。你不妨多接觸一下鄭親王的福晉,皇上親政以來,鄭親王一直深得太后信任,說不定可以探知太后的心思。”
聽阿瑪吩咐回屋的路上,不知為何,我又想起剛才阿瑪和大娘之間微妙的對話,總覺得和墨蘭的親生額娘有關。阿瑪如此愛護我與費揚古,我心裡明白,這完全是阿瑪對額娘懷有深深的愛。而他對大娘似乎是禮讓多一些,至於男女之間的愛戀不知是沒有還是很含蓄,總之我感覺不出。
數日後,大娘透過鄭親王的福晉瞭解到,皇太后已經派人去蒙古科爾沁部讓孃家挑選年齡適當、身份尊貴的格格送過來參選。
阿瑪也多方打聽獲悉,戶部雖然一板一眼執行皇上的旨意,可這畢竟是大清朝第一次選秀,主要的規則還是依照前明的方式。另外,大家的眼睛都盯著皇太后,雖說皇上已然親政,可這種事情還是皇太后說了算。
我除了呆在家裡聽這些患得患失的訊息外,什麼也做不了。無數個夜晚,蜷縮在被窩裡時,我就愁眉不展長顰,如果不能逃脫選秀,進宮的命運於我看來無非是岌岌可危。
我本不是畏縮退後的人,只是在這男尊女卑的年代,我完全使不上勁兒一展身手為自己爭取。每每想到自己的命運不在自己手裡就覺得可怕,那種無助感實在讓我焦躁不安,也讓我沮喪萬分。
第30章 雪舞花事
這是在哪兒?水霧氤氳,白茫茫一片,視線模糊不清,周圍有什麼,我不得而知。
好像聽到潺潺的流水聲,離我很近,循著聲響沒走幾步,果然見上一條小溪。清澈的溪水在迷霧中看不清從何而來、往哪兒而去,我忍不住脫下鞋子,踏進溪水中。
霎時,一股清涼從腳底竄入我的身體,蔓延到我的全身,涼氣逼人。
似又聽到有人在唸詩,隨著聲音我在溪水裡走著慢慢跟去,聲音越來越近,彷彿已經來到跟前,可為何不見人影?
仔細聆聽,這聲音聽覺耳熟,像是安郡王低沉、磁性的聲音,“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所念的詩自己也熟悉,不就是《詩經:周南·關雎》?不知為何我竟然躍出歡喜,竭力想看到聲音的主人,可這重重迷霧怎麼就如此繚繞紛繁呢?
再靠近幾步,好像有人影,慢慢接近,唸詩的聲音卻又變得越來越遠、越來越輕,但我已可以明見一位男子背對著我,會是安郡王嗎?
我急切希望他能回頭好讓我看清楚,如我期盼,他回過身來,果然是安郡王,那似笑非笑的眼眸透出點點溫暖的光亮,我竟然激動得眼角溼潤。
不過一瞬間,這張臉怎麼就成了阿瑪?還沒回過神來,又變成了洛舒,又變成了吳應熊,又變成了我不認識的陌生人,甚至還變成了牛頭馬面。總之這張臉就像是妖怪一般,隨時在變化,我嚇得轉身就跑,大聲直呼救命。
“小姐,快醒醒,小姐。”
在菱香的叫喊聲中我立時坐起身來,原來是夢。
“小姐做了什麼噩夢?嚇得一直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