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大娘看了看我,隨即低下頭繼續沉思,阿瑪的愁眉鎖得更深了。我越發不解地看著他們,真是急人。
好歹阿瑪總算是開口告訴我,今日皇上下了諭旨,“選立皇后,作範中宮,敬稽典禮。應於在內滿洲官民女子,在外蒙古貝勒以下、大臣以上女子中,敬慎選擇。”
選皇后?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選秀嗎?這可不是什麼好事,這宮斗的小說和連續劇看得還少嗎?我心裡冷颼颼地吹過陣陣寒風,不由打了個冷顫。
“墨蘭,阿瑪犯愁呀,自我大清建立以來,這還是頭一回。八月,皇上下旨廢去皇后,禮部尚書、侍郎以及多名御史紛紛具疏力爭,諸王貝勒大臣商議之下也不同意廢后,可皇上還是執意而為,皇太后不得已遂了皇上的心意。”
阿瑪抬高音調,顯是直到此時,他還是無法相信,“可如今竟然要這樣大張旗鼓地選立皇后,真是聞所未聞,皇上年輕氣盛,真是要力開先河呀!”
皇上要如何,我倒是不上心,此時此刻,我就關心一件事,“阿瑪,我是不是也要入宮參選?”
阿瑪說年滿十四歲至十六歲的女子皆要入宮參選,有病、殘疾、相貌醜陋而確實不能入選者,也必須經過逐層具保,申明理由,由都統諮行戶部,戶部奏明皇帝,獲得允准後才能免去應選的義務,聽其自行婚嫁。
不日戶部就會發行文至八旗都統衙門,八旗的各基層官員會逐一登記符合條件的女子。
難怪菱香神色不對,這實在是個壞訊息,自從來到這兒後,真是一浪接著一浪,砸得我暈頭轉向。
不知為何,注視我半天的大娘忽然慢悠悠開口道:“墨蘭,大娘看你出落得越發標緻,沒準就能留到最後,沒準就被皇上選上,封不封皇后不好說,但留在宮裡綽綽有餘。你又這般聰慧伶俐,討得皇上歡心,享得皇上寵愛,你阿瑪升官進爵當不在話下,我們這府裡的日子且又更上一臺階。”
大娘話音剛落,阿瑪震怒,手中的茶杯硬生生被他捏爛,一甩手碎片散落地上,丁玲噹啷的落地聲重重摔在了我心上。
我從沒見過阿瑪生氣,頓時嚇得驚慌失措。
“你竟能說出這話,莫非因為墨蘭不是你親生的孩子,你便這般毫不憐惜。我戎馬一生拼到今天,靠的是我自己奮勇殺敵,到了如今,我竟然要把孩子推到那不見天日的宮牆裡換取我的榮華富貴嗎?”
阿瑪的雙目迸裂出厲色,“你不要忘了,你是怎麼答應墨蘭的額娘,不是要把兩個孩子視同己出嗎?這就是你的視同己出?你做過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
自從我來到這個家裡,我眼裡的阿瑪一直對大娘溫和有禮,大娘出身王府,許是因為這樣,阿瑪對大娘都是以禮相待,從未見過阿瑪對大娘大聲吼罵。
大娘臉色煞白,嘴唇哆嗦,顯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斥責嚇壞了,軟在椅子裡抽泣起來。
眼見碎片劃破阿瑪的手,血跡斑斑,我趕緊衝過去,心疼地拿起阿瑪的手,用手絹輕輕給他清理手掌。
處理完阿瑪的傷口,扶他坐下,“阿瑪,您請息怒,千萬不可為了孩兒傷害自己,你這樣孩兒心裡難受。”
阿瑪一臉愁容,連聲嘆氣。
“阿瑪,大娘待我與費揚古視同己出,照顧有加,孩兒覺得大娘說這些話肯定沒別的意思,不過隨口一說。我們這個家能有今天,都是阿瑪用命拼來的,阿瑪的辛勞我們都看在眼裡。”
我來到大娘身邊,語氣溫和然字字句句擲地有聲,“大娘,說真話,我不願入宮參選,只求日後能遇上個真心待我的人,自此恬淡過一生也就知足,所以這種話休要再提。”
停了停,心裡冒出酸澀的無奈,“當然,誰也不能違抗聖旨,我不能害全家受到牽連,實在逃不過,我無話可說。但若是存有一絲希望,那便是竭盡全力也想要逃避參選。”
大娘幽怨的目光快速溜向阿瑪,可惜迎接她的卻是狠狠的怒目。手絹拭去驚恐的淚珠,她重新端正坐姿,調整出貴婦人的莊重氣質,不再哭哭啼啼,但握住我的雙手時,語氣還是帶上了愧欠。
“墨蘭,你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剛才那番話是大娘的不是,我只是看你越發俏麗這才不假思索脫口而出。你的心意大娘明白了,大娘會與你阿瑪仔細商議,尋個好法子免去參選。”
隨後大娘站起身,走到阿瑪跟前,“老爺,別生氣傷了身子,我知道你心疼墨蘭,這些年我也確實盡心對待她們姐弟倆。”
大娘壓低聲音,可我還是聽了個清楚,“萬萬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