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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披靡,殺光了敵人便沒有敵人,仁德是什麼?婦人之仁嗎?”

費揚古的反駁讓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小年紀怎麼就迸發出一股好戰的暴戾之氣。

這可不妥,我要好好糾正他才行,“仁德不是婦人之仁,君王擁有仁愛之心,勝過千軍萬馬,無需刀光劍影,就可收復人心,平定天下。”

費揚古顯然不服氣,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喃喃道:“姐姐不來聽蘇先生講課,可說的卻是和先生相差無幾,‘天子不仁,不保四海’,對不對?那我勤學騎射又是為何?反倒不如耍嘴皮子的文弱書生?”

不由我感嘆萬分,費揚古雖是孩子,可“巴圖魯”的勇士情節應該打小就印在了他的心上,沒曾想小孩童一個卻志向高遠。看樣子,成為阿瑪那樣威風凜凜的武將就是他的崇高理想。

我走到他跟前,溫和地撫了撫他的頭,剛想安慰他兩句,身後不遠處就傳來管家的聲音,“啟稟小姐和小公子,安郡王來了。”

費揚古即刻站起,我倆同時回身,只見安郡王一襲冰藍長袍,溫潤的雙眸如同平靜的湖面,嘴角掛著似有似無的笑意。

這次我謹記教訓,規規矩矩給安郡王行了一個標準的禮。

他倒也不客氣,徑直坐到大廳正中的上座,“本王有事與你們阿瑪商議,是我提早來了,正好你們倆在這兒,和你們說說話。”

大娘和大哥不在家,我就趕鴨子上架勉強擺個待客之道,不能失了禮節。吩咐管家準備茶點後,我站於一旁,內心生出緊張,可還是佯裝一副從容的樣子。

郡王招手讓費揚古到他身邊,漫不經心地詢問我們剛才在討論什麼,他直言費揚古的小臉似乎還殘留激動,難不成我們姐弟倆有了爭執?

費揚古倒也不害怕他,舉止上恪守禮節,可言語上早已繪聲繪色重複了我們剛才的對話。

“王爺,姐姐說的對嗎?仁德竟然比八旗鐵騎還厲害?”

郡王的不動聲色使得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肅然的氣氛,以他的身份會不會侃侃而談給我們姐弟倆好好上一課呢?

“你們姐弟倆一個是女流之輩,一個年齡尚小,怎麼討論起這種問題?身為滿人,精於騎射理所當然,費揚古,你千萬不可懈怠,一定要學好。”

他頓了頓,抬眼望向我,溫溫和和,“墨蘭姑娘似乎讀了一些書,然多專注女紅更合適,日後終歸要嫁為人婦,關心這些做什麼?”

暈,還以為能聽到什麼金玉良言,讓我好好感悟感悟,誰曾想人家竟然不屑與我這樣的女流之輩交談。

費揚古恭恭敬敬垂首應聲,郡王滿意地看著弟弟,眉眼、嘴角的上揚發散出親切的味道,剛才的肅然淡淡中和。

我默不作聲,心裡很不服氣地看著郡王,他的目光轉向我這邊時,我們倆四目相對。他眼中流淌的依舊是風平浪靜,而我內心的不忿恐怕是剋制不住已經傾瀉而出。

“墨蘭姑娘似乎有話要說,不然不吐不快呀!”

怎麼會沒有話呢?都竄到了嘴邊不知當講不當講,萬一冒犯了他那高高在上的皇家尊嚴,不知會不會又要讓我跪下?

“本王不會與你計較,儘管說吧!”

定下神,心一橫,我便豁了出去,“王爺以為墨蘭不過是一介女流,只需做好女紅安分守己即可。可即便無知如我也知道,皇上的臣民不只是衝鋒陷陣、攻城掠地的八旗鐵騎,也不只是獻計獻策的文臣,更多的卻是辛勤勞作的普通百姓,然所有這些人的身後都站著女人,同樣也是皇上的子民。”

緩口氣,我接著滔滔不絕,“女人雖只是埋守家中、打理家事,可皇上如何施政同樣影響女人的生活。皇上崇尚武力,女人的阿瑪、夫君、兄弟、兒子就是戰場上拼殺的血肉之軀,大小不斷的戰事讓女人失去親人、無依無靠。皇上施行仁政,百姓臣服,務本務時,戰事消停,親人團聚,共享天倫,如此女人才談得上相夫教子,持家有方。”

肅穆的氣氛再次重回廳堂,費揚古小嘴微張吃驚地看著我,郡王星目中閃出一些我看不懂的光亮,可他的臉色較之剛才卻變得愈發凝重。

“持規而非矩,執準而非繩,通一孔,曉一禮,而不知權衡,墨蘭姑娘,你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嗎?”

凜斂正氣,他振振有詞,“沒有我八旗鐵騎的勇猛拼殺,何來大清今日的輝煌基業,想要成就偉業,不動一兵一卒如何做到?殺人流血在所難免,男人在前英勇奮戰,身後的女人才會有一棲庇護之地,一知半解、不知輕重的小丫頭,你懂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