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生都有你!”
第72章 泰山壓頂
“孩兒不孝,總是讓阿瑪為孩兒擔驚受怕。既然皇太后懿旨已下,孩兒只得遵旨進宮伺候皇上,阿瑪一定要保重身體,切莫過於記掛孩兒。”
阿瑪滿臉遍佈憂慮,眼中的悲切幾欲湧動成淚,卻又諄諄告誡於我:“墨蘭,阿瑪不求別的,就想讓你過些安生日子。無奈人算不如天算,皇上執意如此,還望我兒在宮中勤勉柔順、敬慎居心,不求大富大貴,只求你平安自保,阿瑪便放心了。”
心中陣陣酸楚反覆,看似一切已成定局,我卻又滿腹疑惑。我是董鄂氏墨蘭,內大臣鄂碩之女,年十八奉旨進宮入侍,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可我將會是誰,誰又竟然是我,彷彿天要破曉給我劃出一道光亮,指明我將來的命運,頃刻卻又烏雲密佈,掩蓋住很多我本可知道卻又無從瞭解的史實。
一場秋雨一場寒,絲絲綿綿細撒而落,淅淅瀝瀝在我耳邊輕訴,一番秋雨之後,蟬兒便只餘下幾聲若斷若續的哀鳴了。
家門口停著一輛馬車,趕車的太監站於車旁等候。身著素淨的衣裳,帶著菱香,坐上馬車,與家人揮手告別。此番進宮完全無法和嫁給赫楨的排場相提並論,充其量也就是當初進宮看望瑜寧公主的低調行事。這般冷冷清清我雖無所謂,可看著我離開家門的阿瑪以及家裡的每個親人,他們眼中的失望和憐惜卻是我難以撫平的。
玄武門前下車,在太監的引領下一路走進承乾宮,這才發現整個院落、殿閣煥然一新,原來剛剛修葺完畢,而且整個承乾宮居然沒有安排別的主子。這麼說,我是不是可以在此修身養性不被打擾,不管承乾門外是什麼世界,裡面卻完全屬於我,我只需把自己關在這一方小天地中獨自貪享便是。
皇上會來嗎?他會說什麼?他會做什麼?我該說什麼?我該怎麼辦?整夜的提心吊膽,整夜的輾轉反側,出乎意料的是,直至天明皇上一直都未出現。
一大早皇上便遣太監過來告知要去慈寧宮向皇太后請安,其實不說我也知道,畢竟之前在慈寧宮陪侍,什麼規矩我倒也記得。忐忑不安自然避免不了,昨日寒酸進宮後,除了承乾宮的宮女,我誰也沒見著,想想也覺得自己可笑。昨日還幻想著從此蜷縮在承乾宮了此殘生,今日便要改頭換面走出承乾宮,有什麼辦法呢?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要硬著頭皮面對,不是嗎?
晨起洗簌完畢用早膳時,菱香便偷偷嘮叨我選的衣服過於素淡,我反倒不以為然,淺淺青色為底的衣裳,衣襟、袖口是精心繡制的菊花,我甚為喜歡。
菱香畢竟頭一次進宮,很多規矩不熟悉,所以我帶上分配到承乾宮一名叫綠蕎的宮女同往慈寧宮。
尚未步入正殿,便聽得裡面傳來說笑的聲音,進去後低眉斂額徑直走到太后跟前恭敬地向太后請安,接著向在座的各位問安。太后心平氣和看不出有什麼異樣,在座的有皇后和她的妹妹惠妃,還有靖妃和順妃,另外就是還未封妃的瑞珠小主,來的不巧,這顯然是蒙古后妃的聚會。她們只是對我點點頭,然後一陣陣蒙語暢聊起來,她們有說有笑,而我靜靜坐著,能捕捉到的詞彙少之又少。
等到大家起身離去,太后點名留下我,就連宮女們都遣了出去,屋裡只剩下我與太后。我默不作聲等著太后發話,可太后許久都不出聲,無形中彷彿有一股壓迫的氣流制約著我,我只覺透不過氣。
就在我琢磨要不要先開口打破這種壓抑的氣氛時,太后終於一開金口,“墨蘭,細算起來哀家有一年不見你了,你氣色很不好,好好給自己調劑調劑,年紀輕輕卻是一副愁眉苦臉病怏怏的樣子,不好。”
我站起向太后福了福身,“謝太后掛心,墨蘭知道。”
見太后示意,我慢慢坐下,聽她發話,“墨蘭,你是個聰明人,又喜愛讀書,很多事情你心裡都明白。就說恪妃石氏,其父雖為吏部侍郎,可她不曾有子嗣,皇上還是封了正妃,並且特許她冠服用漢式,如此恩遇,墨蘭你說說為何呢?”
我客套地回答:“恪妃娘娘知書達禮,深得皇上心悅。”
“少說這些客套話,今兒個哀家遣開眾人,只有你我,哀家就是想聽聽你說些有用的話,但說無妨。”
我想了想,小心應答:“皇上在前朝積極推行滿漢一家,恪妃娘娘出身漢官之家,皇上如此厚待,一則娘娘自身淑德含章,二則可以籠絡漢官之心,體現皇上不分滿漢的決心。這只是墨蘭的拙見,莽撞之處還請太后賜訓。”
“說得很好。六月,哀家向皇上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