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粹逗我們玩兒呢。二來,這女人其實不算是在動。”
齊辰聽了這話,又看了那女人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許多人作畫講究有動有靜,有虛有實。這鋪著青石的院落、光線有些晦暗的老屋,包括那女人扶著的樓梯,都是真正靜止著的,而那個女人,在畫中,可能被定格在她下樓的那個瞬間,裙襬輕起,腳步將抬,那是畫裡寓意動的部分,所以當畫變成這樣真實的情境時,她並非絕對靜止,而是在這裡不斷地完成那個下樓的動作。
可她每次下樓的姿勢,跨的步子大小,甚至連裙襬飄起的幅度都一模一樣,這樣的死迴圈本身就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靜止,自然也不能算作破綻所在。
知道了找出口的關鍵,齊辰當然不會再這麼痴傻傻地跟那沒臉人相對無言,立刻轉頭檢視著這院中的一景一物,他也終於理解,為什麼霧一散龍牙就一聲不吭地在那兒賞起景來了。
要說破綻和違和之處,齊辰一眼看過去還真沒發現什麼明顯的。但是他總是忍不住把目光瞟向院中的那棵老槐樹。
“怎麼?”在他的目光又一次無意識地從老槐樹身上經過時,龍牙瞥了他一眼,問道:“你覺得那樹有問題?”
話一出口,齊辰就有種自己再次變成王八殼的感覺,不過他倒沒磨嘰,乾脆地點了頭道:“總覺得這槐樹看著彆扭,控制不住想瞄它兩眼,別問我原因,我也不知道。”
龍牙當然不需要齊辰說出什麼因為所以,他一聽齊辰這話,便二話不說地拉著齊辰走到了老槐樹下,仔仔細細地將它從上到下打量了遍。
齊辰看得比他還仔細,就差沒把每片葉子每一串花都掃描一遍了,不過這一仔細,還真發現了點動靜——一陣微風從枝葉間隙間掃過的時候,齊辰看到有一串花極為輕微地晃動了一下。
因為那花太過繁密,又和青色的葉片相互掩映重疊,看得人眼花繚亂,那一點極為細微的晃動不盯著看還真發現不了。
齊辰立刻就拽了一下龍牙,指著那一串槐花道:“看那兒!那一串在動!”
龍牙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果不其然,發現那一串半掩在葉片下的槐花串,在靜候了片刻後,又一陣微風拂過,那一串花輕微地晃了晃。
只是這一晃,把齊辰剛才發現破綻的欣喜晃沒了一半。
“額……等等。”齊辰拽著龍牙,怕他太過乾脆,上去就是一刀什麼的,又開口有些遲疑地道:“再看看,有點……不太對。”
龍牙瞥了他的爪子一眼,沒好氣道:“你當我是你啊,看到點動靜恨不得要蹦起來了!這花應該不是——”
話音剛落,又一陣極輕微的風從樹枝間隙中穿過,帶著那一串槐花輕輕抖了抖……
齊辰剩下的那一半欣喜也忽地沒了蹤影,他面無表情地抬手在龍牙面前掃了掃:“好了我看錯了,龍組長你可以把目光收回來接著往別處找了。”
因為不論是那一陣微風,還是那一串抖動的槐花,都和那個下樓梯的單薄女人一樣,只是在無限重複而已……根本不是什麼破綻。
好不容易找到的一點希望又破滅了,齊辰只得再次瞪著那一雙眼,跟龍牙兩人在這不大的一方院落裡仔仔細細找著“動”的地方。
因為是畫中出來的,只有形,沒有聲。整個一方院落外加圍著的幾間晦暗的屋子,一點動靜都沒有,靜寂得叫人不自在,而這樣的靜寂在這種情境裡,非但不能叫人平靜,反倒讓人更容易焦灼。
這就像是個死地,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看多了就有種跟畫一樣的單薄感,齊辰一邊蹲在地上,恨不得連一處牆縫都不放過,一邊心道:真要在這種地方鎖一輩子,會瘋的吧,如果一個人的話……
想著,他又下意識地瞄了眼龍牙,卻恰好和低頭的龍牙目光對上了,齊辰頓時有些尷尬,雖然他一時都沒反應過來為什麼會尷尬。只下意識地沒話找話隨便編了個理由扯了個話題:“龍組長,我還是覺得那槐樹不對勁……”
說完就連他自己也覺得自己有些怪了,為什麼在潛意識裡老記著那槐樹呢,而且他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心裡居然有那麼一瞬間泛起了一種篤定感,篤定那地方有些什麼……
龍牙也沒揪著他問為什麼瞄他,只在聽了他的話之後,二話不說重新回到了槐樹旁。
見他這麼幹脆,齊辰當然也不會光動嘴皮子不動手,跟著走過去,而後順著槐樹從枝葉一路看到樹幹,最後直接在槐樹邊蹲下,細細地看起了槐樹根。
那槐樹根上部從泥地裡裸·露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