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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部分

聲,桌上的油燈熄滅了。屋子裡一暗,可剎那間卻又被一道明如皓月的劍光照亮。紫袍中年修士急運二十四孔玉鉤去擋,但玉鉤才堪堪架住撲面而來的劍光,他忽覺得自己前胸後背同時一痛,數道寒氣透體而過,忙低頭一看,在他的胸腹之間,已然伸出了七八支血淋淋的劍鋒。

“好狠的劍!”那中年紫袍修士奮起最後的氣力,一隻手點指玉鉤,想讓這件法器爆碎,另一手拿出了那個扁木匣子。他這是要做瀕死一搏,要引動符籙,與這殺人劍客同歸於盡。

可這念頭才起,真力還未運到指尖,便有一道寒光自他頭頂落下。中年紫袍修士的最後一剎那,之覺得左右眼所見的事物從中間裂開,迅速的拉遠,緊接著那視野zhōng yāng的一道漆黑,便徹底吞沒了他所有的意念。

鮮血如瀑,澆了那個年輕修士滿臉滿身。這年輕修士如夢方醒般的,從半片殘屍的手中搶過了那個扁木匣子,死死摟在懷中,衝著那可怕的黑衣殺人者嘶聲嚎叫道:“我懂得規矩,我不要死,我要用這符籙替戴家上下二百口人報仇!我是買命莊的主顧,你不能殺我!”

年輕修士還想呼喊,可他面前忽有寒光一閃,聲音便戛然而止,玄真子的半截劍鋒,已然深深的嵌進了年輕修士的咽喉中。

“或許你是身不由已,或許是被人所逼,但是往黃泉路上一走,卻是不能回頭的。買命莊的規矩,也從來沒有壞過。”黑衣玄真子的語氣中,依舊不帶著任何情感,他看著面前那雙佈滿絕望的眼睛,手腕輕輕一旋,擰斷了年輕修士的最後一絲生機。

“下輩子投胎,平平安安的做個凡俗之人吧。即便有仙緣,也莫要再入通辰道宗了,那裡人心如虎狼,真比魔宗還要兇險些。”

一張鎮魂符紙飄落,沾血即燃。玄真子用劍尖挑起扁木匣子,收入了袖中。他轉身往門外一縱,便消失在了漆黑的夜sè裡。

俞和伸手摘下了臉上的皮革面具,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卻覺得納入胸中的盡是一團難聞的血腥氣。他皺了皺眉,扯下了身上的黑衣,雙手一揉,這套黑衣就成了一篷灰粉,隨風而散。再使力一抖手腕,那口殺過人的長劍,也變成了飄散的鐵屑。他取出方才刺殺中年紫袍修士的那幾柄飛劍,用烈酒逐一仔細洗過了劍鋒,最後把自己的雙手和皮革面具,也用烈酒反覆洗了。

唯獨那個裝著符籙的扁木匣子,卻總也洗不去濃濃的血腥氣味。或許是這木匣子上凝聚了那兩個修士臨死前的怨念,俞和倒光了葫蘆中的烈酒,還是覺得刺鼻,最後只能單獨拿了一件收寶錦囊,將這扁木匣子分開裝了。即使隔著介子納須彌的靈陣,俞和依舊覺得有血腥氣味不斷的滲出來,令他一陣陣的噁心。

夜裡御劍飛馳,那經天而過的劍光很是惹眼,俞和只能御風而行。小半個時辰之後,他轉進一處山坳,按落了劍光,眼前是一大片華美的樓閣殿宇,紅漆大門琉璃瓦,一排紅玉風燈發出旖旎的光,可不正是那揚州修士們縱情聲sè逍遙快活的瓊華宮?

俞和上前輕輕叩門,有張薄施粉黛的俏臉從門縫中探出,一看是俞和,這女子臉上登時如chūn花乍開,忙將紅漆大門推開了,一條粉藕似的玉臂,已然纏上了俞和的臂彎:“原來是俞師兄來了呀,可不知多少位姐妹,一直在翹首盼著呢。”

俞和隨意的撇嘴一笑,嗅了嗅這女子鬢邊的香氣道:“我家師伯在哪苑飲酒?”

“自然是極瑤苑了,那邊酒過三巡,幾位真人大老爺興致甚高,方才還在追問,說俞師兄怎麼還未到呢。”這女子摟緊了俞和的手臂,一副柔若無骨的嬌軀,幾乎是掛在了俞和的身上,她一面向瓊華宮裡走,一面把唇間的熱氣,吹到俞和的頸側。

可俞和一點兒也沒再覺得窘迫,這情形他見得多了,早就習以為常。他一面和這女子講些不著調的俏皮話兒,一面輕車熟路的,朝極瑤苑走去。

打從西南滇地回來,彈指一揮間,已過去了快兩年時間。雲峰真人鎮守滇南別院未歸,俞和也已將名牌掛在了天罡院屬下,自然每rì聽從鑑鋒掌門和宗華真人的差遣。

白天裡,他是羅霄劍門天罡院裡唯一留守山門的弟子,但凡有同門師兄弟發回求救的信符,俞和便是第一個仗劍出山,千里馳援,替同門化解災厄的人。起初還有羅霄弟子懷疑這位入門不久的俞和師弟,究竟有多大的本事,遇到魔宗高手,能夠戰而勝之嗎?可區區兩三個月之後,門中十八代和十九代的弟子們,只要見了俞和,都會恭恭敬敬的駐足抱拳,換上一副親切的笑容,招呼一聲:“俞師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