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他!”
郭業衝那兩名架著崔義珪的衙役一揮手,示意道:“這裡是刺史府衙,難不成還怕他一介草民作亂不成?放開他!”
“喏!”
兩名衙役收到郭業的命令,立馬鬆開手勁解除了崔義珪的束縛。
崔義珪一得到自由,立馬飛奔到了郭業跟前,左右端詳起郭業的樣貌來,霎時驚得合不攏嘴。
今晚的郭業也跟陳集濤一樣,穿戴得格外正式,官衣官帽一身紫袍,腰間玉帶還懸著一個銀魚袋,神情肅穆看似不苟言笑。
崔義珪站在郭業近前,伸出手來不斷指點道:“你…你…就是那個騙我好慘的蜀中客商吳茂才,化成灰我也認得你,你個***騙子!”
啪的一聲,郭業甩手打掉了崔義珪的指指點點,聲音清冷地說道:“揚州銀號的崔東家是吧?你剛才跟陳郡丞說的話本刺史已經在後頭聽得一清二楚。本官姑且念你受人所騙損失慘重,以至於心神錯亂,所以不與你一般計較。但是你若再這般不分上下尊卑,沒了規矩,可就別怪本官翻臉無情了,哼!”
“不,你不是郭刺史,你就是設局騙我的吳茂才!”
崔義珪又是連喊帶罵地嚷嚷道:“你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揚州刺史郭業我見過,雖然你們年紀相仿,但根本不是你這般模樣。”
“笑話!”
郭業冷笑連連,指著自己的紫袍,指著自己的銀魚袋,問道:“本官用得著冒充嗎?若本官是假冒的,還敢堂而皇之地在這兒府衙裡晃悠?我看你真是豬腦袋,活該被人騙了這麼大一筆銀子!”
崔義珪被郭業這般毫不留情地反諷羞辱,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卻又被郭業說得無言以對,連最後一點反駁的理由都沒有。
郭業見狀,又是語氣一變話鋒飛轉,說道:“不過本官不與你一般見識。對於你的遭遇,本官深表同情。但是你放心,本官身為揚州刺史,一地父母官,對於追查騙子責無旁貸。而且本官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誰在冒充本官與陳郡丞,在外頭招搖撞騙。哼,一經捉拿歸案,定會重判,決不姑息!”
崔義珪見著郭業賊喊捉賊,滿嘴跑火車,盡在顛倒是非黑白,偏偏又無言反駁,因為他連一丁點證據都找不到。
胡掌櫃和自己的夥計死了。
陳郡丞裝傻充愣,吳茂才又是姓郭的賊子假扮,自然更不會承認。
偏偏自己曾經在獅子頭酒樓見過的那個假刺史,如今竟然人間蒸發了一般,沒了蹤跡。
這就是一個騙局,一個環環相扣的局中局!
崔義珪已經很清醒地意識到,從姓郭的假扮蜀中客商吳茂才開始接近自己之時,這場徹頭徹尾的騙局就已經開始在悄無聲息地展開了。
對方恰恰就是看中自己的貪得無厭,才會對症下藥得到了自己的好感與信任。
偏偏自己又是野心龐大,妄圖憑著拿下瘦西湖發展壯大,另立崔氏,與本家分庭抗禮。野心作祟之下,失去了往日的理智,一步墮入深淵。
真是一步錯,就是步步錯啊!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崔義珪冷靜下來過後,也斂去了躁怒的情緒,他知道現在無論是姓郭的還是陳的,除了裝傻充愣之外,絕對不會承認的。
自己又苦於沒有真憑實據來指證二人就是此番連環騙局的罪魁禍首。
栽了,這個跟頭栽得已經永遠也爬不起來了。
他現在滿腦子想得已經不是如何向郭業討要回這筆銀子,而是如何逃過本家那邊的責罰了。
崔氏家法,歷來無情。
自己此番白白害得本家那邊損失了將近八百萬兩紋銀,縱是死罪可免,但活罪也難逃。
罷了,是生是死,聽天由命了,現在速速趕回清河,將這邊的事情原原本本稟報家主吧。興許還能免過一難。
隨即,崔義珪突然死死地盯了郭業一眼,冷哼道:“騙子,你竟敢挑釁清河崔氏,你就等著本家那邊的猛烈報復吧!”
說罷,轉身即走,連停留片刻的心思都沒有。
人剛走出花廳門檻兒,郭業突然叫住了崔義珪,聲音有些跳脫地喊道:“崔東家,且留步!回頭替問候你們崔氏家主崔鶴齡,並轉告他,我郭業的東西不是那麼好吃的,吃多少你就得給我連本帶利吐多少出來。若是崔鶴齡還有什麼不服,讓他儘管放馬過來,我在揚州等著他。因為,我郭業專治各種不服,哈哈哈……”
崔義珪的雙肩猛地一顫,他自然知道郭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