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智看著郭業的這幅笑容,怎麼看怎麼心裡來氣,心中突然有些狐疑起來,莫非這姓郭的擒我這不肖子是假,真正的目的就是為了等我主動上門?
不,他年紀輕輕哪裡來這麼深的城府?
隨後,他點點頭表示應承了下來,不過他還是指了指地上的張承宗,衝郭業問道:“郭刺史,那吾兒承宗……”
郭業自然明白張元智的意思,不過他倒是沒有順手推舟就這麼放過張承宗,而是沒心沒肺地笑道:“令郎已是人到中年的年紀,卻還是如此的毛躁火氣,權且讓他趴在地上涼快涼快吧。二老爺與本官先進內堂敘話吧,你我相談甚歡的話,令郎之事還不好說?”
言下之意很明顯,郭業實在提醒張元智,能否對張承宗之事網開一面,完全取決於對方與自己的談話結果。
張元智雖然跟張承宗一樣都是暴脾氣易衝動,但是好賴話他還聽得懂,心領神會了郭業的畫外弦音。
“罷了,就由著郭刺史吧,”張元智低沉著聲音說道,“郭刺史,那你我先進後堂敘話吧。”
郭業衝陳集濤吩咐道:“公堂暫且由你替我主持,本官與張二老爺進去說上一番話再出來。張二老爺,請吧!”
最後一句話是衝著張元智喊的。
張元智嗯了一聲,低著頭先行繞到公堂的後面進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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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堂中。
郭業與張元智各自手中捧著一盞茶,左右對坐低頭淺酌著。
張元智突然抬頭,盯著著眼前這個年紀輕輕卻手段不凡的少年郎,率先打破沉靜皺著眉頭開口問道:“郭刺史,你到底想怎樣?”
郭業一臉無辜地問道:“什麼怎麼樣?張二老爺這話何解?”
張元智見著郭業裝傻充愣,氣得差點就翻手將茶碗摔在地上,沉聲問道:“郭刺史,明人不說暗話,你到底要怎樣才會放了吾兒承宗?”
“原來張二老爺說得是這個啊?”
郭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拖著長音說道:“二老爺啊,不是本官要故意與令郎為難啊。唉,你在公堂外頭也看見了聽到了,令郎身為揚州鹽運使,卻監守自盜,私自截留朝廷鹽稅。嘖嘖,而且每年的鹽稅都是數以百萬計,這可是不是小數目啊。此等貪墨大罪,別說要了他的腦袋,便是株連九族、滿門抄斬也不為過啊。”
一聽到株連九族、滿門抄斬八個字兒,張元智的嘴角肌肉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繼續忍著心頭的怒火講道:“郭刺史又何必危言聳聽呢?我揚州張家是什麼身份,郭刺史難道會不知道?這些說給平頭百姓聽得官面話,郭刺史就省省吧。老夫就問一句,到底要怎樣郭刺史才會放還我兒,將此事消弭於無形?”
郭業沒想到張元智居然會直接切入主題,而且切得如此直言不諱,真是一點忌憚的心思都沒有,看來張家在揚州城真是當慣了土皇帝。
隨即,他裝作無能無力地樣子攤攤手,頗為無奈地說道:“張二老爺,天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更何況令郎呢?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怎樣?對不住了,本官職責所在,令郎犯下如此滔天大罪,難逃此劫了。”
“你……”
張元智見著郭業到了這個時候還裝腔作勢,忍不住站起身來,氣呼呼地喝道:“郭刺史,識時務者為俊傑。只要今日你能行個方便,今後你便是我們揚州張家的朋友。怎麼樣?”
郭業突然拉下臉來,言語中充斥著滿滿地不屑,鄙夷道:“二老爺,你也太拿你們張家當回事兒了吧?張家的朋友又怎著?難道還能在揚州城裡殺人放火不成?”
“郭刺史,你這是什麼意思?”
張元智一聽郭業這話不對味兒,敢情對方是油鹽不進啊,剛想發飆來著,突然又想到還公堂之上被強摁在地的兒子,隨即又忍了下來。
有求於人必先禮下於人,這點張元智多少還懂些。
於是,臉上勉強擠著笑容,輕聲試探道:“郭刺史,老夫知道你此番下揚州是奔著什麼來。這樣,今後揚州每年的鹽稅,到了年關張家必有一份心意送到府上,如何?”
郭業微微一怔,這老小子居然開始公然行賄了。
繼而面色一緊,伸手一擋嚴詞拒絕道:“張二老爺,本官蒙皇恩浩蕩,被皇上欽點為新任揚州刺史,替天子牧守一方,豈能做對不起皇上的事兒?再說了,今日堂審一過,你覺得令郎還能呆在揚州鹽運使的位置上嗎?你莫要忘了,本官此次下揚州可是口銜聖命,節制揚州鹽稅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