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更,還有一更。】
兩艘巨大高達三層的銀鋃船率先馳騁,迎風破浪,尾隨浩浩蕩蕩大大小小近五十艘的船隻。
白帆點點,烏篷影影,甚為壯觀。
益州城位於岷江下游,風向又頗為給力,船隊正好順江而下,順勢而行,一路上雖有礁石矗立,灘急險阻,卻也沒能影響到郭業等人分毫。
朱胖子所料不差,就在太陽堪堪落山前,銀琅船率先抵達了益州城船塢渡頭。
先是兩艘巨大的銀琅船,緊接著斑斑點點,相繼靠攏而來是那五十艘白帆船與烏篷船。
霎時,整個船塢渡頭紛紛被這突然進來的船隊給驚住了。
附近百姓紛紛趕來觀望,更有負責船塢都頭的小吏上來與郭業等人交涉。
交涉完一番之後,這小吏也是聽聞過郭業的名頭,更別說郭業現在還是益州刺史府的八品兵司佐官,自然不敢怠慢。
關鳩鳩代筆郭業與那小吏溝通了一番之後,船隊暫時停靠在了渡頭上,此事暫告一段落。
而那小吏連郭業都面都沒見到就回到岸上,朝著刺史盧承慶的府邸趕去,彙報此事。
郭業先是吩咐關鳩鳩朱胖子等人在船上逗留,負責船上之事,嚴令船上一千八百名幫眾和六百團練軍組成的兩千餘隴西軍,不得私自下船進入益州城內。
誰知道這些漢子進了城會惹出什麼亂子來。
自古丘八最惹事,這當兵的進了城,能消停到哪裡去。
而他卻帶著程二牛,還有三兩個士卒隨行,前往益州康府,康嶽山的家中奔去。
前番來過一次,老馬識途,郭業輕車熟路地來到了康府門前。
還是一如既往先敲門,門房小廝一見來人,擦,竟然是上次來府的小貴客,不僅與府中大公子康寶稱兄道弟,又與老爺相談甚歡,焉能得罪?
有了前次康寶的斥罵,這門房小廝連通報也沒有通報就將郭業領了進去。
門房小廝先是程二牛和幾個隨從士卒安排在門房裡頭烤火歇息,然後帶領著郭業去了康府的客廳。
進客廳落了座,又是丫鬟奉茶湯,又是小廝上糕點,當真是高規格待遇。
不一會兒,那門房小廝就將康嶽山和康寶父子請來了。
兩人一進客廳,康嶽山便習慣性地捋須狂笑,聲如洪鐘地喊道:“哈哈,你小子手腳不慢嘛,這麼快就開拔出發,到益州城了。”
康寶也是上前不由分說,將郭業抱了一個嚴嚴實實,高興叫道:“兄弟,幾日不見,想死哥哥我了。”
肉麻兮兮,郭業連連將康寶推開,佯裝害怕地怪叫道:“少來,咱可沒有龍陽之癖的調調!”
“去你***,你才龍陽之癖呢。”
康寶聽罷也是一把將郭業推開,連退數步。
康嶽山見著兩人的胡鬧怪狀,也沒有見怪,繼續捋須含笑一陣,然後才對康寶說道:“大郎,你先回軍營把你那兩個百人團調撥出來,準備準備,明日就和郭業一起出益州境,出川建功立業去吧。”
康寶也不含糊,嬉鬧不恭的臉色立馬收起,對著康嶽山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連磕三個響頭,言語中有些酸楚地叫道:“爹,孩兒不孝,不能在您膝下承歡盡孝。古人有云,父母在,不遠遊……”
“得~~得~~得得!!”
康嶽山連忙擺手出聲打斷了康寶滿腔肺腑之言,有些佯怒地罵道:“大老爺們,婆婆媽媽的,老子還沒死呢,跪個卵蛋?你現在就去軍營把那兩個百人團調走,今晚夜宿渡頭,無需再回府了。”
康寶被老爹罵得暈乎乎,詫異地問道:“啥?那麼急?”
康嶽山白了他一眼,催促道:“磨磨蹭蹭幹啥玩意?又不是以後都見不著?你這是要奔赴疆場,建功立業,老子給你討個好意頭,這叫建功立業宜趁早,懂不?”
康寶還是有些不捨,喏喏道:“那啥,好歹讓我在家裡再住一晚,陪您和孃親聊一宿唄。”
“趕緊滾蛋!再不走,老子抽你了!”
“嗷嗚~~!”
見著老頭子動了真火,作勢要起身揍他,康寶立馬撒丫子跑出了客廳,連頭也沒回一下。
待得康寶跑遠,郭業轉頭看向康嶽山,發現老康同志竟然偷摸抹著眼角,感情是哭了。
到底是父子連心,這個他懂,康嶽山是怕康寶這小子出川之後回想念家中,直接給丫下了記猛藥。
唉,養兒到一百,長憂九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