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近黃昏,郭業拖著疲軟的身體在貞孃的攙扶下,登上了格爾木東門城頭。
鎮撫使大人帶病上來城頭督戰,頓時,整個城頭上下一片歡騰,士氣大振貫若長虹。
龐飛虎、康寶等人一見,立馬齊齊上前將郭業迎了過來,接過貞孃的手,左後攙扶著郭業來到護牆邊兒。
郭業緊了緊披在身邊的猩紅大氅,極目眺望著城外,眺望著多赤羅大軍被燒燬的營地。
只見五里之外的營地上空,依稀可見炊煙裊裊,瀰漫開來。郭業見狀不由奇道:“吐蕃人的糧草不是被燒了嗎?怎得又開始生灶做飯了?”
龐飛虎輕笑一聲,說道:“大人在守將府中養傷,所以屬下並未打擾大人,以至於大人您暫時訊息閉塞。呵呵,據咱們探子回報,多赤羅大軍昨天到今天吃得都是士兵隨身攜帶的乾糧。不過像今日這般大陣仗的生灶做飯,這是要將乾糧統統耗盡啊!”
郭業聞言眉毛不由一挑,輕聲自語道:“隨身攜帶的乾糧?大肆生火造飯?難道是想飽飽吃上最後一頓飯?不好!!”
郭業驚叫一聲,衝龐飛虎失聲道:“與我之前想得推測的一模一樣,多赤羅這是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戰,決定今日讓士兵飽食一頓,明日開始吹響攻城的號角啊!”
“明日?果然與大人料得一般無二啊!”
龐飛虎聞言,真心佩服地感嘆一聲。
旁邊的康寶倒是樂觀的很,神情輕鬆道:“耗盡所有乾糧就為飽食一頓?我看那多赤羅和吐蕃國師不外如是。照這麼說,咱們明日只要堅守住城池一日,不就大功告成了嗎?五萬吐蕃兵斷了糧草,又吃光了乾糧,他還拿什麼來攻城?不戰而退,不戰而退啊!”
“你說得倒是輕鬆!”
郭業神色嚴峻地否定了康寶的樂觀,輕聲說道:“多赤羅與鳩摩智今日這麼做,無非是想鼓舞士氣而已。明日如果麼有攻下格爾木,你當真以為他們會撤退?想都別想,沒了乾糧,難道他們不會殺騾子,殺犛牛,甚至殺戰馬嗎?只要緊著點用,這些牲口至少能夠維持他們五日的口糧。”
“啊?”
康寶一聲驚呼,詫異喊道:“那這麼說來,咱們必須死守六天格爾木?”
龐飛虎搖頭說出了實話,道:“青苗軍乃烏合之眾,若僅憑兩千餘西川軍,想要守住格爾木,難,難哦!”
一時間,童虎,阮老三等人也是點頭預設了龐飛虎的話。
郭業勉強笑了笑,寬慰著諸人說道:“大家也別想得這麼悲觀。咱們憑著三千西川軍,能夠撐到現在,而且能逼得多赤羅五萬大軍如此狗急跳牆,已經當屬不易了。三千孤軍入吐蕃,能夠周旋到現在,就衝這一點,誰也不能說我們西川軍一個不是。而且,只要二牛求援歸來,這盤棋立馬就變活了。”
說到這兒,他目光徐徐掃落在了諸人的臉上,沉聲說道:“再者說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們亦是退無可退。多赤羅破釜沉舟背水一戰,我們又何嘗有的選擇?為今之計,我們也只有與格爾木城共存亡了!”
話音一落,龐飛虎諸人齊齊拱手抱拳,異口同聲雄渾喊道:“屬下等誓與格爾木城共存亡!”
在後頭的貞娘大眼睛撲閃撲閃地望著郭業,小拳頭緊緊握起,心中亦是萌生出一道信念:“大官人請放心,貞娘絕不會拖累你。你既然誓與格爾木城共存亡,城破之日,貞娘定會與你共赴黃泉路。”
霎時,整個東門城樓之上所有的守兵紛紛被郭業這邊所吸引,高舉戈矛齊聲喊道:“誓與大人共存亡,誓與格爾木城共存亡!!”
齊心協力,喊聲震天,動徹九天雲霄外,彷彿要將老天捅個大窟窿一般。
郭業見狀,心中大肆欣慰,軍心可用,吾道不孤啊!
莫名中,他不由又掛念起一直沒有訊息傳回的程二牛,不動神色的暗暗唸叨道:“二牛啊二牛,現在這般情形,格爾木所有兄弟的身家性命都寄託在你一個人身上了。你小子可一定要成功啊!”
...
...
“阿嚏!”
遠在東突厥茫茫大草原上的程二牛冷不丁打了個噴嚏,心臟一陣亂跳,整個人極度地不安起來。
他煩躁得來回踱步在一座大帳篷之外,不時衝大帳篷之內瞄眼過去,口中嘟囔道:“***,老子呆在這勞什子諸路大軍軍營整整五天,他們就商量了足足五天。至今還沒商量出個子醜寅卯來,咋那麼磨嘰呢?不行,老子得進去看看!!”
說著,就跟頭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