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長安枝椏青,如今已是柳成蔭。
時隔半年有餘,郭業與貞娘乘車來到長安南門,緩緩出了城門,踏上了返回蜀中隴西老家的征程。
南門外,蜀王李恪早已等候郭業多時,浩浩蕩蕩的儀仗隨行將整個南門外附近佔得擁堵不堪。
有王府下人侍婢,有王府護衛,有隨行親王儀仗隊,有隨行就藩的大小官員,當然也少不得有李二陛下親自下令兵部調撥給蜀王的數百士卒,這些士卒多從領軍衛府、監門衛府、驍騎衛府、金吾衛府等諸府衙門徵調,充當著此次蜀王就藩蜀州大都督府的都督府親衛兵。
約莫算下來,李恪就藩蜀州大都督府一行足有上千人,聲勢不算大,也不算小。
與之相比,郭業就顯得輕車從簡了,此番返回隴西除了貞娘一人如影隨形之外,就只有一名府中的馬伕。
至於太平坊的郭府,交託給了仍在長安各司其職的關鳩鳩和黃傲等人打點。就連當初帶來長安的程二牛,他不沒有帶回隴西,讓他暫時坐鎮郭府,府中下人統統留在府邸,一個也沒有多帶。
噠噠噠~
馬車駛到了蜀王李恪的陣仗中,緩緩停了下來。
郭業還未出鑽出馬車,一身金黃蟒袍的李恪便率先從自己的車中下來,匆匆跑到郭業的馬車外,很是禮賢下士地拱手招呼道:“能得父皇恩寵,遣郭長史隨小王前往蜀中就藩蜀州都督府,真是小王之福啊!”
唰~
郭業飛快掀開車簾跳下車來,連忙拱手回道:“見過蜀王殿下,殿下實在太客氣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乃下官應當應分之事。”
這是郭業與蜀王李恪的第一次見面,趁著說話間,兩人彼此匆匆打量了對方一眼。
李恪見罷,心道,原來郭業如此之年輕啊,能得民間百姓人人稱道,能得父皇多次庇護,能得朝中多數臣工的推崇,此人當真不簡單啊。沒想到竟然如此年輕,可謂是年輕有為啊。
難怪,李恪心中暗暗感慨,難怪母妃再三讓我要與他交好,多多籠絡於他呢。算起來,本王能夠從吐蕃生還逃出松贊干布的軟禁,能夠安然返回長安,聽說還是他委託一位江湖朋友營救的。
想到此處,李恪的思緒頓然飛到了逃離吐蕃的那些日子,腦中浮現了當日營救自己的米吉和那群本事超強的漢子,如果能夠將這夥神秘強悍的人收為羽翼囊為麾下,真真是一件美事啊。
李恪怔怔遐思間,郭業也將李恪打量了個遍,原來這位就是李二陛下所有子嗣中最苦逼最無奈的皇子啊。
因為歷史上相比於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兩人,蜀王李恪是最被人推崇,最像他爹李世民的理想繼承人選。
可偏偏造化弄人,李恪的身體裡不僅流著大唐皇室的血脈,同時因為他娘楊妃乃隋朝公主的緣故,身體中也流著前隋皇室的血脈。
這就註定了李恪與大唐天子的寶座自此絕緣。
因此,說蜀王李恪是最苦逼最無奈的皇子,一點也不為過。
郭業看著李恪的歲數跟李承乾、李泰相差無幾,但卻是五官端正,眼神清澈見底無雜質,眉宇間有著李承乾與李泰所沒有的勃勃英氣。
都說面由心生,郭業暗暗揣度,也許正是因為李恪渾身充滿了朝氣蓬勃,積極向上的緣故吧?
“郭長史,郭長史?”
李恪為了跟郭業近一步拉近距離,見面就以郭業的新身份來稱呼,蜀州大都督府的長史。
郭業聞言驚醒,為自己的失神而尷尬一笑,歉意道:“剛才想這事兒,有些走神了,殿下見諒。”
李恪搖頭說道:“不怪不怪,眼瞅著就要離開長安了,本王與郭長史都是一個心思,心有不捨啊。”
郭業聽得出來,李恪畢竟年幼,還有幾分依依不捨的戀家情懷。
這也難怪,十二三歲的孩子,即便心智再怎麼早熟,突然要離開父母,要遠離自小長大的長安,被安置到數千裡之外的偏遠蜀中,心有不捨這是正常的。
他反過來勸慰著李恪道:“殿下莫要悲傷,雛鷹長大了自然要振翅高飛。不然,雛鷹又怎能長成翱翔千里的雄鷹呢?”
“翱翔千里的雄鷹?”
李恪的眼睛猛然一亮,好像明悟到了什麼,連連點頭稱道:“是極是極,郭長史說得在理。有郭長史隨本王一道就藩,本王肯定不會孤單寂寞,也不會彷徨無助的。哦對了,差點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兒……”
李恪說著說著,驚呼一聲,趕緊從懷中掏出一份絲織雲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