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這一刻停止,唯有書房之內四人起伏的呼吸之聲伴隨著郭業腦中的思緒飛速掠過。
答應,還是不答應?
郭業一時間真是難以下定主意,不知如何取捨。
如果不答應這門差事,郭業可以預見馬元舉這番話根本不是危言聳聽,縣令顧惟庸惱羞成怒之下肯定會讓脫掉公服解下佩刀,捲鋪蓋滾蛋。
至於滾到哪裡,他不得而知,反正以後公門這碗飯他是指定吃不上了。
不單單是吃不上公門飯,也許他只要滾出縣衙,那麼何家的報復立馬接踵而來,父母小妹,哪怕遠在東流鄉的便宜岳父和假老婆吳秀秀都會連帶著遭殃。
好男兒不惜死,就怕一輩子無法堂堂正正做人,活得憋屈又窩囊。
但是如果答應了下來呢?
也許還未等到折衝都尉府的府兵救援,隴西縣城就被山匪水匪叩破,到時候整個縣城戰火連綿,伏屍成千乃至上萬,更有可能自己的小命第一時間會丟掉。
城破之日,就是自己項上人頭落地之時。
但是,郭業心中又竊竊地冒出僥倖,萬一真抵擋住了呢?或者說萬一讓他們挺到了援軍到達的那一刻呢?
那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一個守城的頭功沒得跑,不僅收穫了全縣百姓的人心,更有可能收穫到一個機遇。
正如馬元舉所說,危機危機,有危才有機。
也許這個守城頭功,正是他從一介布衣,無品無銜的雜役班班頭跨越到九品官員的關鍵。
要知道,大唐的品銜制度是極為嚴格的,如果不是世襲父職的話,或者冷不丁天上掉餡餅,某某皇族親王是你失散多年的野爹,不然的話,要想正式進入大唐幹部序列除非你身有功名或者軍功在身。
就連堂堂秀才,都無法破掉這個規則,只得做一些書書寫寫的刀筆小吏。
要想進入九品文職吏員,最次也要舉人功名在身。
而郭業有什麼?一沒功名,二連軍營長啥樣都沒見過。
連個最基本的童生資格都木有,要想從一介白身到九品,堪比登天還難。
要想破掉這條官場潛規則,來個**絲逆襲,除非,除非郭業另闢奇徑。
而如今擺在眼前的生與死的抉擇正是這條奇徑的岔路口。
想著想著,郭業漸漸陷入了躊躇,舉棋久久不定。
突然耳邊又想起馬元舉剛才所說的,只要答應了這份差事,何家就能連根拔起,這種節骨眼上這個王八蛋絕對不敢誆騙自己。
何家,何家那叔侄現在也許正虎視眈眈地躲在暗中覬覦著自己呢,也許正想著什麼陰招對付自己著呢。
如今自己和一幫兄弟也正被他的何記字花館逼得都快關門歇業了。
一想到這兒,郭業心中那杆天平略略傾斜了……
“咳咳咳……”
馬元舉佯裝咳嗽了一下,將還在舉棋不定的郭業徹底驚醒。
郭業看了眼縣令顧惟庸,臉色明顯已經有些不耐煩,郭業咬咬牙心道,娘希匹,好男兒不惜死,老子這次就賭把大的,他***,為了家人和兄弟,拼了!
當即對著顧惟庸抱拳說道:“回大人,馬功曹說得沒錯,卑職是這麼個心思。”
呼~~
呼~~
嗬~~
幾道喘氣的聲音霎時響起,就連顧惟庸的臉色都明顯和悅了不少,只見他點頭讚道:“年紀輕輕,卻,卻有此膽量,不錯不錯,是,是,是個人才!”
郭業聽著這讚揚格外刺耳,心裡哼道,這都他媽不是你們逼的嗎?
不行,你們這麼逼小哥,小哥非趁機多要些好處,不然就虧大了。
隨即對著顧惟庸說道:“大人,此事非同小可,屬下還有幾個不情之請。”
顧惟庸現在聽著郭業答應了這份差事,心裡舒坦了不少,伸出手示意郭業儘管講來。
郭業說道:“第一,全縣衙役必須聽卑職一人令下,剛才馬功曹也講過了,行軍打仗講得就是一個令行禁止,如果令出多方,恐怕,恐怕到時候……”
說穿了還是想將谷德昭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踢到一邊兒,免得他給自己添亂拖後腿,當然也有趁機奪權的嫌疑。
不過顧惟庸倒是沒有猶豫,不假思索地應道:“你,你擔心的不,不就是谷,谷德昭嘛。放心,本官,本官既然,然答應了你,就,就會讓你放,放開手腳幹。而,而且谷縣尉剛,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