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個人,這次可以算是絕好的機會,不管那掌櫃的是不是無辜的,這事兒估計就已經是定論了的。但換了林靖陽,雖然覺得這是個機會,但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就冤枉人,所以,人帶走之後,還是要盡力調查的。
輸掉了三千兩銀子的人,是本地府上馬良的兒子馬連雲,後來賭坊說出千的那個幫手,是馬連雲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一個表哥。林靖陽先讓人去打聽了馬連雲的人品。
馬家在當地算是有錢的,但這世上,有錢人不少。馬良上無父母,只有一個結髮妻子,獨子馬連雲。半年前,馬良忽發疾病,沒熬過一個月就過世了。馬伕人和馬良夫妻情深,病歪歪的躺了一個月,也過世了,也就是說,現在馬家就只剩下馬連雲一個人了。
馬連雲現年十八,據鄰居們說,小夥兒平常是個挺靦腆的人,不怎麼喜歡出門,只在家看書寫字什麼的,一手好字,若不是年前發生謀反的事情,指不定就要參加春闈去了。
但鋪子裡的掌櫃們都說,馬連雲是個喜歡玩耍的,沒事兒就賭兩把,說完還搖搖頭,一臉嘆息:“馬家的家業,指不定哪天就要被敗光了。”
兩種言論,這事兒就有些奇怪了,對同一個人有兩種說法,那隻能是其中一方說謊了。
至於打人的那個,叫丁大豹,是金元寶賭坊的打手,他上面的老闆是陳虎媳婦兒的弟弟,叫宋輝,名字挺文氣,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開了個賭坊。打聽這種人就比較費事兒了,他的手下兄弟什麼的,肯定是說他講義氣,但對於普通百姓來說,開賭坊的,就是品行不端的,不是個好人。
查案這方面,林靖陽是真不擅長,他派人調查了兩邊的情況,面對不同的說法,又不能武斷的做出判決,沒辦法,只好請了曹知府來幫忙。
曹知府雖然手下能人多,但這事兒,也不是一兩天就能查出真相的。於是,沒等他們這邊出結論,陳虎那邊就找上門了,給林靖陽送上了拜帖。
正好江婧嫻一大早就在書房找一些書看,正好遇見,就瞅了兩眼,長的嘛,倒是挺一般的,沒有林將軍高,也沒有林將軍壯,臉上沒什麼笑容,卻也沒什麼戾氣,完全就是個普通人。
但江婧嫻現在聰明多了,看著再怎麼是普通人,能爬到副將的位置上,被人喊一聲將軍,也肯定不是好相處的。
陳虎被人引到書房,一進門就看見林靖陽,屋子裡除了一個站在角落的親衛,就只有一個林靖陽了,所以也不用擔心認錯,當即就行禮了:“末將陳虎,見過指揮使大人,林將軍可安好?”
林靖陽點點頭,伸手示意了一下:“坐吧,陳將軍此次前來,可是為了宋輝的事情?”
陳虎沒想到林靖陽一開口就直奔主題,連個寒暄都沒有,愣了一下才笑道:“是,不瞞林將軍,我岳父岳母,也就只有這麼一雙兒女,宋輝以前也是在我手下當兵的,很是驍勇善戰,但是三年前,倭寇犯邊,他不小心傷了一隻眼睛,我岳父岳母生怕他再出事兒,就逼著他退伍了。”
林靖陽點點頭:“原來如此。”
陳虎點點頭:“是,他從小不愛念書,十五六就出來當兵了,這忽然退伍了,也沒什麼正經差事幹,又不會別的營生,索性就開了個賭場,不過因為他也是當過兵的,知道律法,這賭場開了五六年,也從不曾犯法。”
總算是說到正題上來了,五六年都不曾犯法,不可能忽然就犯法了。
“陳將軍,這事兒原本不應該是我管的。”林靖陽動了下身子,調整了一下坐姿:“賭坊和賭徒,這事兒屬於治安,歸曹知府管,我不過是遇上了,那兩撥人只顧著自己追追打打的,掀翻了周圍百姓的攤子,我這才出手將人給拿下了,也已經送到曹知府那裡去了,若是宋輝當真是無辜的,曹知府定會給他一個清白,不用兩天就能讓他回去了。”
陳虎笑著說道:“林將軍俠肝義膽,末將自是知道的。那些被掀翻的攤子林將軍也不用太過於憂心,丁大豹他們在前面追打的時候,後面另有賭坊的人已經將賠償金送上了。”
到底是林靖陽讓將人抓走之後送的賠償金還是賭坊一貫是這麼行事的,林靖陽是猜不出來的。但陳虎是明白人,雖然人已經送到了知府衙門,知道他林靖陽才是主事兒的,立馬就找到指揮使衙門來,也是有幾分眼色的。
“那就好,既然賭坊並未犯法,想來曹知府也會公平處置的。”林靖陽也笑了一下,陳虎點頭:“我信得過林將軍和曹知府,只是這事兒,我衡量著,怎麼也得來解釋一下,,免得壞了我猛虎軍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