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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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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錢有了糧票,轉天我美美地吃了一頓館子,又買了二斤點心提著,隨時想吃就吃。唉,人要是吃飽了肚子心情都好,心情一好連煙都不想吸了。我買了一盒紅錫包香菸,三天才吸完。只是長期捱餓的肚子享受不了豐盛的炒菜和油水,拉了兩天肚子。

雖然有了教師進修學院的介紹信,我仍然不敢住旅店,因為內行的人一看就知道那介紹信上蓋的公章是假的:上邊有弧形的一行字,下邊一半都是空白,空白的面積太大了。但我的生活總歸是有了很大的改善:晚上蹲候車室,白天到浴池去洗澡,在澡堂子短暫地睡上兩個小時三個小時。

這樣子過了近一個月,手頭的錢和糧票快用完了,我就又作了一次案:有一天夜裡我在動物園附近闖進一片燈光通明的樓群裡。當時我沒記下那是個什麼單位,只覺得那是個部隊的機關,我在院子裡偵察時發現有軍人在走動。院裡有一棟平房,一間房門口掛著個牌子:伙食管理委員會。我擰開門進去,偷了一大摞糧票,一百多元錢,還有十幾斤油票。

這一次作案之後我準備離開北京。我怕在北京街頭流浪的時間長了,引起公安的注意。誰知就在我離開北京的這天出事了。我偷了七八百斤糧票,在北京猛吃了幾天:下館子,或是花半斤糧票三五元錢買一斤高價糕點。有時為了省錢買平價點心,我也站在副食店裡向買食品的北京市民換北京市糧票。但這種時候總是擔驚受怕。怕有人追問我哪來的全國糧票……做賊心虛呀!我還把對我來說沒有用處的油票寄給了我們家。那次偷了一大摞糧票,但到底有多少斤,我始終沒數過,怕叫人看見和引起人的懷疑。這天準備要離開北京了,我想把口袋裡的錢和糧票清理一下,就去公廁解手,蹲在茅坑上數糧票。我正數著,突然覺得頭頂有什麼東西晃了一下,抬頭看時發覺隔牆那邊的茅坑上解手的一個老頭解完了手,站起來正伸著脖子往這邊看我。我立即把糧票裝進口袋,站起來走出廁所。後來我又去浴池洗澡睡覺,醒來之後去火車站買票。在售票處,我剛買完票,兩個穿便衣的人走上前來堵住了我的去路,說,同志,我們是公安局的,我們懷疑你,請跟我們走一趟。北京的警察是很文明的,他們還說,我們如果搞錯了,我們向您道歉。

原來,我在公廁解手,旁邊的那個老頭看見了我數糧票,出廁所後盯上了我,在我去澡堂洗澡睡覺的時候報告了警察。那時候的澡堂子不像現在,沒有放衣物的櫃子。我去洗澡的時候衣物和書包就放在一張床上,警察就檢查了我的書包和衣裳,看見了裡邊蓋著公章的空白介紹信和幾沓子糧票。

我被初步審訊後關進了看守所。第二天正式審訊時來了個軍官,我才知道那天偷的是國防部機關事務管理局。那軍官問我:櫃子裡還有三大摞糧票你怎麼沒拿?我回答,我不是慣偷,我是走投無路才偷糧票的,偷這一摞夠我吃一年的,我要那麼多幹什麼?

過幾天蘭州市公安局把我押了回去。沒有再叫我去夾邊溝而是直接由市中級法院判我6年勞改,把我送到了蘭州的八里窯,到六一年又轉往敦煌縣城郊農場勞動改造。

我後悔從夾邊溝逃跑嗎?不,不後悔。儘管我判了六年刑,但我一點兒也不後悔。如果我要是不逃跑,我會餓死在夾邊溝的。夾邊溝關了三千名右派分子,許多人家裡寄炒麵餅乾,到六零年的後半年也餓死了,我家裡的人沒寄過一斤炒麵一元錢,我能活下來嗎?就是在看守所和八里窯,我度過了餓死人最多的那幾個月。我的運氣真好。

1965年我從城郊農場被轉到十工農場。一年後勞改期滿不準回家也不準回蘭州,又轉到四工農場就業。從四工農場轉到下河清農場,然後又到了高臺農場、新華農場。1969年戰備,又從新華農場遷往五大坪農場。最後轉到北灣農場。連勞改帶勞教帶就業,我在農場總共幹了十八年。

這十八年我是怎麼過來的?是這麼過來的:除去兩年勞教,再除去六年勞改,就業期間一月掙二十四元錢,伙食費十七元,剩下的七元錢買肥皂毛巾牙膏,還要穿衣,還要吸菸。為了節省每一分錢,一條毛巾剪成兩截使用,擦臉捨不得用中間擦,而是用邊緣和四個角。這樣用的時間長。節省了再節省,所有節省下來的錢都買了旱菸葉。人在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