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家裡給我寄啥了?不就是六月份我兄弟陪著媳婦來了一趟嗎?就給我背了十幾斤糧食。我不是也沒死掉嗎?我不想悲傷的事,心裡總給自己鼓勁兒:我要活著回去,家裡人還等著我回去團聚哩!
張永偉靜靜地坐著,過一會兒站起來說,張老師,我回去了。
張繼信動也不動一下,說,回去吧,定定兒睡著去。
陳毓明根本就沒有睡著。他靜靜地躺著閉著眼睛聽張永偉和張繼信說話。張永偉走後,他睜著眼睛躺了幾分鐘,想著張繼信和張永偉的談話,然後說,張老師,你有幾個娃娃。
張繼信還是睜著眼睛看房頂,說,一個姑娘。
姑娘多大了?
二十一。
你的姑娘都二十一了?出嫁了嗎?
沒出嫁。咳,說起我的姑娘,我的心裡就不好受呀。我是在西北師院上學的時間結的婚,上完西北師院又去了北京大學,又唸書,姑娘我就沒怎麼管過。後來工作了,住在永登,女人和姑娘住在蘭州。再後來我把她們接過去了,我就打成右派了。這時間姑娘中學畢業了,就因為我當了右派,她連大學也進不去,在縣百貨公司當了個會計。你的娃娃多大了?
我的孩子還小,大的11歲。
你幾個孩子?
三個。
娃娃們誰帶著?我聽說你的家屬也來夾邊溝了……
家屬和我一樣,也是右派。去年調到高臺農場去了,孩子她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