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話一落,上官玥立即翻身從一旁的桌子取了酒壺與酒杯,也不看眾人臉上的神色如何精彩,斟了杯酒朝慕尹昶走去,放蕩的本性立顯無疑,“嘻嘻…陛下,您的板子待會兒再打。慕王叔,您能夠覓到青妹妹這樣好的公主做兒媳,可謂是祖上燒香三生有幸啊!來來來,我來敬你一杯!”
他話和行為都瘋瘋癲癲的,讓人分不清是真是假,倒像是喝了酒的醉鬼一般。
上官弛耀冷著臉一腳將他踹跌下去,面向高堂肅穆道:“臣待會就將孽子壓下去親自行刑。孽子從小便胡鬧慣了,還望陛下和慕兄多加包涵!”
上官玥拎著酒壺摸了摸屁股,嘀咕道:“父王,我這不是在給陛下和慕王叔賠罪嘛!您踹我幹嗎?”
一直未說話的百里奚寒突然笑道:“小王爺倒是別出心裁,這樣的賀禮可謂是前無古人了。只是誤了吉時又讓高陽掀了蓋頭毀了妝,恐怕今日——”
“多謝越小王爺特意前來祝賀,今時今事,子衿深感於心。”慕子衿緩緩一笑,出聲打斷了百里奚寒的話。
百里思青怔怔地望著他,從始至終他臉上的表情都沒有半點兒怪罪上官玥的意思。她讓他丟盡了顏面,他卻還要忍氣吞聲委曲求全。果然,這是多麼糟糕的一場婚姻。
她撫著袖中的聖旨,剛剛上官玥也碰到了吧?他那麼聰明,肯定是猜出來了,才一下子改了口徑。
她環顧了一圈喜堂,滿座都是熟悉的面孔,口中的祝福大多都是曲意逢迎。十三皇叔方才的話,一定也是不想讓婚禮繼續。
為什麼突然不能嫁給慕子衿呢?她不明白。可船已行至橋頭,她怎麼能讓自己於此刻退縮?大不了,日後讓慕子衿休了她便是,也好過於此刻退婚令他孱弱無彩的人生更加難堪。
“呵呵,既然只是賀鬧一場,那就繼續行接下來的禮好了。”慕尹昶抬了抬袖,詢問靖安帝的意思,“陛下,您覺得呢?”
靖安帝自是頜首,臉上隨即也恢復了血色,“慕王兄說的是,繼續行禮吧!”
蝶香和蝶衣趕緊上前幫著百里思青放下紅紗蓋頭,扶著她重新走回了慕子衿身邊。
“夫妻對拜——”
被撿起的紅綢如流汪的鮮血,無比地刺目。男人的心已快冷成了冰窖,他深深調動了內息,才壓下了宰人的念頭,與百里思青一起彎下了身子。
“送入洞房——”
百里思青心亂騰騰的,也不知如何行完了禮,繼而又被牽入了喜房。
新砌的鳳來居,琉璃碧瓦,傾宇精倫,白玉地板上的海棠花樣與寶儀宮一般無二,剛踏進門的那一瞬,蝶香和蝶衣不禁心生詫異。
慕子衿走得很慢,待百里思青的腳先跨入了喜房,他才勉強跟上。
很快,百里思青被人引至喜榻上坐下,聽著一陣虛浮的腳步,而後便從蓋頭下看到了停在面前的一雙腳。
方才在喜堂上,她差點被上官玥的出現攪得方寸大亂,如今她才深切地認識到,自己從今以後已經真真正正地成為了別人的妻子。
她坐在塌邊,而她的駙馬正立在她的身旁。他們離得這樣地近,她依稀還能聽到他虛弱的呼吸。
百里思青默不作聲地端坐著,鳳蓋下觸目可見大片大片的紅,嫁衣、地毯、床榻…每一處都鮮豔似血。
這樣的情景時常入夢,數不清的夢境裡,有一個人站在她的身旁,一雙安心的手,他的身上同樣著著烈紅如火的喜袍,用凝著輕盈燭火跳躍的光芒的手指,緩緩挑開她的蓋頭,然後她抬眸一笑,與他盈盈對視,星月如波。
可是現在,她清醒地知道她的夢早就徹徹底底地碎了,她與她的駙馬之間,只能餘下相敬如賓。
蝶香蝶衣被人遣了出去,她的蓋頭還沒來得及被取下,有人已經領著靖安帝的旨意前來讓慕世子出去謝客。
慕子衿自然不能讓帝王久等,稍稍遲疑了一下,還是先取下了百里思青的紅紗。
略帶寒涼的手指從面頰拂過,百里思青眨了眨眼睛,而後才慢慢抬頭望向眼前的男人。
時辰還早,明亮的光線下,他的臉色褪卻了蒼白,許是這些日子調養得不錯,病態的孱弱也減了幾分,眼睛出奇地溫柔,生出熠熠的光彩來。
見百里思青抬首望著自己,他抿唇一笑,將她頭上的鳳冠又取了下來。
沉重的束縛一經取下,百里思青頓覺輕鬆了許多。
她剛想擠出一絲笑容,卻見他垂下了眸子,將她的鳳冠和蓋頭收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