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她,她倒真想讓上官玥將她帶走,也好過嫁給這樣軟弱可欺的男人。不過對方是百里思青,那這份姻緣可真夠讓人耐人尋味的。
他人的想法慕子衿從不理會,他不動聲色地將視線從二人的神色移到了百里思青扯住的玄色衣袖上。
只差最後一拜便成了夫妻,傻瓜這便是想反悔了?
靖安帝努力壓下喉間欲吐出的鮮血,橫眉豎目道:“朕倒不知京兆尹會做出如此不成體統的事來!越王爺,這便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上官馳耀立刻側身道:“養不教,父之過。孽子公然闖鬧公主的婚禮實屬大逆不道擾亂綱紀,臣願與孽子一同受罰,還望陛下息怒!”
他明明是在請罪,冷峻的面容卻依舊不改,微彎的背脊作出的卑微姿態卻難掩錚錚的傲氣。
靖安帝厭惡透了他的這副處變不驚和故作高傲,總以為自己欠了他就不敢拿他怎麼樣的有恃無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況是其他!就算當年之事對不住他,那也是怪他無能!做都做了,時隔多年他怎麼可能還會心虛!
“哼!既然越王爺認罪,那麼尹昶兄,此事你如何看處置為好?”他將殺人的利刃拋給了慕尹昶。
“這——”慕尹昶為難地看向下首沉冽瑣眉的慕子衿。
男人卻不看他,正苦苦思索著哪個環節出了差錯,擔憂著他快煮熟了的妻會不會就這麼跟別人飛走了,徒留他於此情此景中貽笑大方。
可他思來想去了良久,也捉摸不透百里思青的想法,索性便停了思緒,靜觀其變。
但他不認為自己有任何把柄捏在上官玥的手裡,若是連這點自信也無,他忎得留於泱國如此之久。
“越小王爺只是在與兒臣開玩笑而已,求父皇寬恕。”慕尹昶不說話,百里思青搶先快速開口道。
她垂眸求情,示意上官玥別再胡鬧了。今時不同往日,她怎麼肯能說棄了婚約便棄了婚約?
她扯著上官玥,大紅喜服下露出一雙凝霜般的玉腕,絕色的容顏看得席間的年青男子又是一陣嫉妒和一陣惋惜。
如果這樣都能算得上玩笑,那麼還有什麼是可嚴肅的?慕子衿瞳孔微縮,凝視她的鳳眸霎時寒了一分。
她的偏袒如同一道刀斫般的裂痕,在他和上官玥之間劃出分明的界限。
呵呵,即將共度一生的夫君的面子在青梅竹馬的面前一文不值。
止不住的洪流迅速地淹沒他了的心扉,口鼻耳目皆似被淤泥塞住,讓他完完全全石僵在了原地,變成了當之無愧的烏龜。
被她拉扯著,上官玥的唇角動了數次,最終還是選擇了合上,與她一同低下了頭。心中那攪得肺腑翻天覆地的火焰猛然一熄,似是在預設自己的尋事生非。
接受到男人的鎮定的氣場,他緩緩抬眸,又見上官馳耀在靖安帝面前為他折的腰,目光輕閃了閃。
他忽地對著在場凝重的氛圍邪氣一笑,剎那間恢復了無關風月的放浪形骸,“呃…瞧諸位的表情,好像弄巧成拙了呢!”
他輕輕鬆鬆地反握住了百里思青的手,將她的肩膀摁在了自己的懷中,當著靖安帝的面不避諱地使勁搓揉起了百里思青的臉,彷彿要將她精緻的妝容全部搓掉才罷休,“哈哈哈哈!都這麼嚴肅作甚?這可是本小王爺為青妹妹大婚所準備的特殊賀禮——嗯,‘風貌才子勇闖喜堂橫刀奪愛,美嬌新娘堅守病夫忠貞不移’,啊呀呀!我大泱國的嫡公主果真是天下痴情女子的表率!”
“呸!哪裡有人送這樣的賀禮?還不快放開你的爪子!”百里思青一邊羞惱地掰著他的手,一邊如釋重負地吐了一口氣。
她的緊張和失落已經通通扔進了護城河裡,只剩下對上官玥的咬牙切齒,“該死的!這是本宮的大婚!大婚!”
雖然不期待,但也是她的人生頂為重要的時刻,弄成這樣還怎麼拜堂!
她的父皇、駙馬還有這麼多大臣都在看著,她以後要如何做人?死了算了!
約莫覺得鬧夠了,上官玥這才慢慢放開了她。
見事情最後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折,彷彿真的只是一場故意安排的鬧劇,別有居心的人才訕訕失了興,左右思量了一番,才肯定這般荒唐的舉動倒真是目無教化的越小王爺能做出來的。
靖安帝稍稍褪了怒火,雖然面色仍然陰沉,但還是吩咐侍衛收了兵器。
瞥了眼木然立於一旁的慕子衿,靖安帝不悅地冷哼道:“雖是如此,但擾亂禮堂,驚了駙馬,朕還是要罰你五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