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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老軍醫盯著她細細打量片刻,抖了抖花白鬍子笑著問道:“將軍請來的這位貴客樣貌生得俊俏秀氣,不知是何方人士?”老人眯起的眼中似有精光閃過,顧含章迎上他溫和卻不掩探詢之色的雙目,只覺老人眼雖渾濁,卻如刀劍一般銳利。她怔了怔,梁月海隨手取過外衣披上,代她回答道:“我父親曾在京中尋覓能工巧匠鍛造一把弓弩贈予他欣賞的一位小輩,那弓弩此刻就在章先生手中。”

梁月海說得既隱晦又明白,顧含章反手自背後取下弓弩雙手呈至身前,老軍醫仔仔細細撫過弓弩,眼中頓顯駭然之色,上上下下打量顧含章許久,欲言又止,梁月海輕聲道:“此事機密,成伯千萬莫要洩露給他人得知。”

老軍醫眼一橫:“你當我老成是什麼人,當年你這皮猴偷騎梁老將軍的戰馬,摔得屁股開了花,我也不曾告訴過老將軍半個字。”

“好好,月海不該不信成伯,那些陳年舊事成伯就不要再提了。”梁月海生怕他再說出幼時做過的蠢事,忙溫和地笑著攔下老人,年輕英俊的臉上稍稍有了些赧意,老軍醫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遼軍退回數里地休整數日,前鋒部隊又蠢蠢欲動,悄悄地往前行進了三里地,仍舊是主將洪錦領兵出戰,一時也看不出是挑釁還是故意引誘大齊軍入彀,梁月海此番很是沉得住氣,但憑洪錦在數里外虛虛地遍立警帳、大列旗幟張揚聲勢數個回合,大齊人馬仍舊聚集在原處戒備著,並不上鉤。三番兩次這般進進退退,顧含章心中生疑,提醒梁月海道:“遼軍虛張聲勢,怕是早已瞞天過海設好了陷阱等我們往裡跳。”梁月海埋頭看著輿圖笑道:“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他只管玩他的把戲,到時候我就將計就計,引他上鉤!”

徐連關外草場延綿數百里,再靠近齊遼邊境處是重巒疊嶂的群山,草原與重山間起起伏伏也有山谷與高地,洪錦率一萬遼軍盤踞在喀拉山下不遠處的青石谷附近,若非打著伏擊大齊軍的小算盤,便是要迷惑梁月海,好暗中做些手腳,顧含章慢慢走到輿圖前仔細看了看,俯身對梁月海耳語幾句,梁月海慢慢地點了點頭,招了軍中幾員大將進帳來好生吩咐一番,幾人中便有原先在山下荒村中見過的虯髯大漢,拍著胸脯呵呵笑道:“將軍放心,遼狗子若是敢來趁夜偷襲,保管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梁月海自北地帶來的西北軍沿途死傷百餘人,還有三千八九百的將士都調動到前營中防備遼軍夜襲,原徐連關將士看守糧草,而昌塗關趕來支援的兩千餘人則留守中軍帳;這樣緊張地防備了三四日,遼軍仍舊是進進退退忙忙碌碌,毫無異常動靜,也不知洪錦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齊軍不敢鬆懈,時時提防處處小心,一晃已過了十來天。

關外到了寒冬臘月更是嚴寒,幾乎沒有一日不下雪,原先戍守北地的將士耐得住凍,生龍活虎一如往常,倒是自昌塗關調動來的兩千餘人叫苦不迭,這些人六月中旬被蕭瑧留在昌塗關,其中有一部分是原先駐守上京城的禁軍,忍受不住這極寒天氣,手腳都生了凍瘡,軍醫忙自關內調了一批防凍傷的草藥急運出關,在軍中挨個分發。軍中人手少,顧含章自請與老軍醫成甫一道幫著去各營帳分發草藥,將士們笑嘻嘻地謝過成老軍醫,又好奇地盯著青衣小帽作書生打扮的顧含章上下打量,有膽大的便問她的底細,平日裡這些人說笑慣了,當了顧含章的面便肆無忌憚地笑道:“難怪梁將軍不肯娶妻,原來是在中軍帳內養了這麼個白淨臉皮的俊俏書生。”

顧含章暗暗著惱,冷冷瞪了那獐頭鼠目口出穢言的人一眼,順手在送來乾燥營帳的石灰中捏了一小撮攪進給那人的草藥中,心裡冷笑道:凍傷好治,也叫你嚐點苦頭!

那人接過草藥,笑嘻嘻地盯著顧含章放肆地直看,成甫沉下臉色呵斥道:“在軍中亂嚼舌根,可是想讓將軍親自來打你板子?”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都老老實實閉了嘴。

出了營帳,成老軍醫低聲道:“章先生莫要著惱,昌塗關人馬良莠不齊,改日讓將軍好好收拾收拾他們。”顧含章氣也消了大半,搖了搖頭笑道:“無妨,我給他捏了半指甲蓋石灰摻在草藥裡頭,也讓他稍微吃點苦頭。”成甫一愣,隨即豎起拇指哈哈笑起來:“這樣潑辣又聰慧的性子,才有資格與秦王比肩而立!”顧含章頓時面色一黯,成老軍醫也立即察覺說錯了話,後悔地給了自己一巴掌,嘆了口氣嘀咕道:“瞧我這老糊塗,偏生哪壺不開提哪壺。”

顧含章只是笑了笑,岔開了話去。兩人分發完草藥,已是入夜時分,顧含章辭別成老軍醫回了梁月海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