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捉住韁繩一聲喝叱,黑馬掉頭便往西北方山腳奔去。
“秦王殿下若是想要帶回如花似玉的妻子,便追來罷!”他狂笑數聲,策馬往山腳密林飛奔,顧含章被他攬在身前,顛簸中低頭狠狠朝他手背咬下,樓湛哼一聲,眼中狠意畢露,翻手卡住她的脖頸大力勒緊,在她頸間雪 白肌膚上留下了一圈深紅掐痕才鬆了手,顧含章被勒得喘不過氣來,他一鬆手,連忙大口喘著氣喝道:“你這小人,設了什麼陷阱!”
身後馬蹄聲急促,是蕭桓打馬追上,兩匹馬都是萬里挑一的良駒,樓湛在前,蕭桓在後,遙遙相隔數十丈遠,咬緊了毫不放鬆。顧含章顧不得危險扭頭往後看,只能瞧見漫天沙塵中一襲黑色戰袍在視線中飛揚翻轉,照雪頸間雪白的長長鬃毛在風裡飄揚著,一白一黑分外扎眼。樓湛怒吼一聲將她脖子擰回來,獰笑道:“神武將軍秦王蕭桓驍勇善戰,萬夫莫敵,你何需替他擔心?”
說話之間黑馬已到了山前,密密林中有一條小道筆直向上,掩在遮天蔽日的樹蔭下,依稀能瞧見鋪滿了落葉的道上僅能容一人一馬經過。樓湛策馬一躍而上,踏上厚厚落葉往前急奔,不幾步,他撮唇呼哨一聲,清越哨聲穿透林間,別樣詭異。顧含章一驚,他設了埋伏!
她想要回頭大聲警示,樓湛哈哈大笑三聲,捂了她的口,在她耳旁低聲道:“遲了,他一踏上這條道,註定葬身山裡!”顧含章又驚又怒,在馬上拼命掙扎,樓湛鬆開攔著她腰肢的手臂,改為握住她反綁身後的手腕,將她往懷中一帶,陰測測道:“若是你想摔死在這山道上,我就遂了你願。”
他剛說罷,身後不遠處轟的一聲驚天響動,又如初時一般震動了地面,驚飛了林中鳥兒,撲稜翅膀尖聲鳴叫著衝上天際,顧含章大驚,咬緊了牙關才逼退了眼中的淚水。“這才是頭一道關,火藥不算多,若是老天保佑,或許他能逃過。”樓湛眉宇間猶有戾氣,露齒獰笑著,如同一頭嗜血的狼,“再往後,還有弓箭手、刀山等著,我看他逞一時之勇的下場會是如何!”
馬蹄聲聲急促,越往前,林蔭道的那一頭隱隱透出了光亮,黑馬奮力急奔幾步,躍出陰暗林子,到了山間一處斷崖之上。
樓湛翻身下馬,將顧含章往身前一推,朝著林子方向冷冷笑道:“所謂神將,不過是以訛傳訛,我偏就不信他能刀槍不入!”
顧含章喉頭哽住,望著眼前雀鳥驚飛濃煙沖天的暗林,一顆心不由得直直墜到了底。
驚濤拍斷崖
斷崖上山風呼嘯而過,拂亂兩人鬢髮,樓湛雙臂環胸倚著大黑馬冷笑:“弓箭手都是我部百裡挑一的好手,幾十支利箭連珠齊發,不被射成刺蝟也難。”
暗林上方濃煙滾滾,火藥味混著焦味被風吹到斷崖上來,嗆得顧含章猛咳了幾聲,咳聲剛止,林中隱隱有喝叱聲傳來,樓湛瞥了她一眼,皺眉道:“竟然還活著?”顧含章揪緊的心微微一鬆,他卻又嗤地一聲冷笑道:“火藥易防,箭雨可是難躲。”
南疆部族用的弓弩可發連珠箭,箭頭帶倒鉤,尖利異常。顧含章在被關進矮屋前曾見過守衛背上揹著的箭筒,幾枝羽箭箭頭朝上,倒鉤磨得雪亮無比,讓人心生畏懼。樓湛斜眼看著她蒼白的面頰,忽地勾唇笑道:“怎麼,害怕了?”顧含章挺直肩背傲然直視他:“有什麼可怕的,羽箭弓刀不過是死物,人若靈巧活絡,根本不足為懼。”
樓湛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轉過頭來神色複雜地望著她許久,挑眉笑道:“呵,好大口氣,我從不知顧氏千金小姐也有這等膽氣這等見識。可是蕭桓的到來漲了你的氣勢?”他頓了頓,眸色越發的狠戾,“可惜啊,他今日便會命喪於此,我可不捨得讓你陪他做一對同命鴛鴦。”
顧含章不理會他的冷嘲熱諷,別過臉去緊緊盯住不遠處那暗林的出口,心中焦急萬分地等待著。林中的人聲倏地停了,山風夾著濃濃血腥氣旋上斷崖,中人慾嘔,大黑馬甩了甩馬尾,豎起耳不安地低鳴幾聲,往後面山壁退了幾步。驀地,林子內又一陣呼聲震天,刀劍相擊聲清脆急促地響起,樓湛與顧含章同時面色一變,一是驚怒,一是驚喜,樓湛冷哼一聲自腰間抽出彎刀,大力將顧含章拽到身前來扣住她的頸項,雙目炯炯地瞪著密林小道盡頭的出口。
不多時,人聲驟歇,林子內一片死寂,顧含章屏住了氣息,只聽得胸臆間心跳如同擂鼓,將四周的聲音都蓋了過去,她的眼前一切都模糊了,綠樹、紅日、黑煙都混在了一處,只有崖下落葉小道的盡頭如一星明光嵌在她眼中。
“蕭桓!”樓湛在她身後暴喝一聲,捉緊她扣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