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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沙之間越發顯得蒼白混沌,這是山坳中地勢最高的地方,能遠眺到莊外的竹林與層層密林,山風吹拂過林梢,沙沙的響聲如潮水拍岸一般遙遙地傳來,忽地遠處一陣驚天巨響,大地震動,幾十丈外沙塵揚起半天高,連這腳下的地也重重地顫了一顫;顧含章驚訝地望過去,見莊外層層密林中轟然炸開,火光與濃煙自竹林內升起,眨眼間把翠綠林子吞噬了。

天色已大亮,慘白天際瀰漫滾滾濃煙,遮去了東方天幕的殷紅朝霞。遠處有戰馬悲鳴之聲不斷響起,一聲接一聲,在這黎明時越發顯得驚心動魄,顧含章駭然望著那片緩緩升起的黑煙,耳旁那轟鳴聲未止,猶在嗡嗡作響,樓湛卻眯眼遠遠望去,冷笑道:“火藥似乎用的還不夠,竟然沒能炸死他。”

話音未落,濃煙火光中又有戰馬清亮嘶鳴聲響起,忽然之間馬蹄聲大作,從那黑煙中閃電般躍出一騎,戰馬通體雪白,頸間鬃毛在風中飄揚,那馬首更是高高昂起了,傲然而神氣,顧含章脫口低呼:“照雪!”馬上的人一勒韁繩,照雪前蹄揚起半人高,長嘶一聲,響徹雲霄。

“他來了。”樓湛眼底一沉,低聲道。顧含章忽地心跳如擂鼓,望著那馬上的高大身影振臂一揮,身後半毀的竹林內紛紛躍出數十匹戰馬,整整齊齊在他身後排列成雁翅型,簇擁著他直奔莊門口而來。

百餘匹精良戰馬在奔騰,大地為之震動,塵煙滾滾之中,蕭桓一騎當先,身披繡金蟠龍戰袍、白馬長劍,身形挺拔偉岸,冷峻面容上氣勢如山,他身後的金線滾邊玄色大氅在山風中翻飛,獵獵作響。顧含章望著那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逐漸靠近,眼裡不知為何忽地一熱,險些掉下淚來。

樓湛面色越發的陰沉,伸手將顧含章拽到身前,一手扣住她的咽喉,對著遠處大聲冷笑道:“秦王殿下來得當真迅速!”顧含章雙手被反剪綁住,掙脫不得,又被他拿住咽喉,發不出一點聲音,只得狠狠地瞪著他,樓湛瞥了她一眼,轉頭陰沉笑道,“蕭桓,杉樹林與竹林裡的火藥沒能炸死你,真是命大!”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靈位,灰藍雙眸中倏地暴紅,透出嗜血仇恨的光芒。

蕭桓按韁止馬,一揚手臂,跟隨在後的數十騎齊齊停下,驟然間蹄聲俱歇,佇列卻仍舊是齊整肅然。場中唯風聲呼呼,再無其他聲響,蕭桓緩緩轉頭凝視著顧含章,目光幽深卻堅毅篤定:“叛王之子卓勒齊潛入上京擄走本王妻子,罪可當誅。”

他的聲音也是同樣的沉穩堅定,彷彿一切都尚在他掌握之中,顧含章微訝,張口無聲,喉頭被那只有力的大掌握緊了,只覺熱血只往頭上湧去,被冷風吹得慘白的面容慢慢地漲得通紅。

樓湛無聲地笑了:“此地只留我與你的秦王妃二人,要死也只我與她兩條性命,我又有何懼!”

蕭桓抬眼朝他身後空無一人的山莊看了一眼,不動聲色道:“你欲如何?”

“蕭桓!四年前平州城一戰,你逼死了我父王母后,又辱我妹子,害我家破人亡,這血海深仇我今日定要與你了結!”樓湛雙眼血紅厲聲喝道。顧含章察覺他心緒激動,掌下更是用力扣緊她的喉,迫得她大口喘氣,眼前一陣昏暗。

樓湛口出驚人之言,蕭桓只是皺了眉頭:“前南疆王叛亂犯上,本王率軍討伐,叛王與王后畏罪自盡,其兒女下落不明,我何曾有機會辱你姊妹?”

他虎目灼灼直視樓湛,句句坦蕩從容,樓湛有些微的猶豫,卻又冷笑道:“一面之詞豈能信?”顧含章在極難受的掙扎之間說不出話,只在心頭拼命大聲喊:“你妹子碧紗之言不也是一面之詞?”

樓湛察覺她難受掙扎,稍稍鬆了手,右手一翻,自袖筒中摸出一把五寸長短匕抵到她喉間,忽地轉了神色似笑非笑道:“早就聽聞秦王蕭桓驍勇善戰以一當百,能在敵營中擒獲敵首如探囊取物,不知殿下可有興趣與我單打獨鬥一場?”

顧含章心頭一凜,樓湛並非正人君子,也不屬英雄好漢,他這般有把握,必然是早有預備,以他對蕭桓入骨的仇恨,他必定是做了萬無一失的準備,要以她為餌誘蕭桓上鉤。念及此,她急忙大聲道:“秦王切莫聽他的話!”

場中兩個男人都驀地望向她,樓湛惡狠狠瞪著她,手中短匕往前一送,在她頸間劃了淺淺一道血痕,微微沁出了殷紅的血珠子。蕭桓隨意看了她一眼,那眼中說不清是嘲諷還是讚許,讓她心中狠狠地被撞了一下。

她有些惱恨地斜眼看著蕭桓,他卻再也不瞧她,直視著樓湛朗聲應道:“好。”樓湛冷冷笑了一聲,飛快地退後幾步,攬住顧含章的腰肢迅速躍上早已準備好的黑馬,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