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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父皇怎能如此待你。”她澀然低聲道,滿心滿口的苦意蔓延開來,悄悄揪住她的心口。蕭桓將她氣憤委屈又強行壓下的神情看在眼裡,知她是替他不平,笑著安慰她道:“我不正好在府裡多陪你說說話?”

兩人成親兩月餘,蕭桓一直軍務公務兩頭忙碌,一早出門到了掌燈時分才回府,襄王蕭燁一度打趣他說:“公務自有人處理,你冷落了閨中嬌妻可是大大的不妥。”蕭桓回府後曾說與顧含章聽,她也只是笑了笑道:“殿下心中留一處給含章,含章便滿足了。”

到了此刻,兩人再想起當時之事,各自心頭感覺又大不相同。

窗外人影閃了閃,老管家趙得四急奔來報,說是神武軍中來人,在前廳候著,蕭桓聞言皺了皺濃眉,起身便往外走;顧含章心中大疑,也匆匆跟了上去。

來人卻是騎兵營參將梁月海,蕭桓喚了聲月海,那青年原是立在牆角觀賞花架上的海棠花,聽得身後有聲音,忙轉過身來單膝跪地道:“將……”說了一半,忙又笑著改口,“月海參見殿下、王妃。”蕭桓讓他起身說話,顧含章悄悄打量著蕭桓,察覺他眸色忽地沉了下來,她心裡咯噔一聲,忙笑道:“你們談,我去讓丫頭們泡壺茶送來。”她剛轉身,蕭桓便拉住她:“無妨,也不是什麼大事。”顧含章略一遲疑,便乖乖地坐到了一旁去安靜地聽著。

“老四隻留了你一人?”蕭桓不動聲色地問道,梁月海溫潤的眸中隱隱帶了些無奈,低頭恭敬回答道:“除了薛老六、錢根生、楚城三人留下跟隨大軍開拔西南,其餘的人都被調回了禁軍。”“唔。”蕭桓不知為何竟笑了,“老六、錢老七和楚老四都是直腸子的漢子,難怪能留得下來,四弟這回做事倒是乾淨利落。”

梁月海沒吭聲,蕭桓笑了笑又問:“留京所司何職?”梁月海露齒笑道:“虎牙都尉。”蕭桓挑了挑眉:“卻是副職?”禁軍下分左右羽林軍數隊,龍騎都尉為最尊,虎牙都尉次之,梁月海跟隨蕭桓東征北討殺敵無數、戰功累累,只因是蕭桓心腹而被忽然調職換下,留京做了個虎牙都尉,實在是有些大材小用。

顧含章在一旁聽著,震驚不小,那兩人卻如同毫不在意一般隨口閒談,更是令她驚訝。蕭桓又隨意問了幾句,笑了笑道:“你那鎮國將軍府怕是還沒收拾罷,不如就住我府上罷。”梁月海一怔,隨即溫和地笑了笑抱拳道:“是,那就要來殿下府上叨擾了。”

直到此時,顧含章才訝然起身問道:“莫非……梁參將是鎮國將軍梁照河梁老將軍的後人?”

昔年遼軍犯境,戰火延綿至關外草場,鎮國將軍梁照河率八千精兵沿格倫河一路南下,將遼軍殺得大傷元氣,節節敗退避回石河谷口,成就了流傳在關外草場牧民間的一段神話。只是眼前這青年俊秀溫文,不見一絲一毫的戾氣,叫人如何相信他與那神將一般的梁老將軍是血肉至親?

顧含章猶豫著,梁月海卻笑了笑點頭道:“回王妃,梁照河正是我父親。”

暗夜魅影生

祈盛二年五月廿七,陳王蕭瑧率三千神武軍出京,北地泗水關駐守神武軍同日開拔往西南邊塞昌塗關等候兩支人馬匯合;大軍甲冑齊整地穿過洪德門往城外進發,長槍雪亮、鎧甲鮮明,在清晨的日光裡閃著寒光;道旁街邊擁擠著的人群中呼聲如同潮水一般,長長久久地在上京城上空迴盪。

顧含章在含元殿長跪時,耳旁彷彿還能聽見神武軍踏過東御直街時那整齊又沉重的橐橐靴聲,這是大齊最勇猛善戰的一支軍隊,而她的夫君幾日前也曾是這支驍騎的最高將領;一朝驚變,雄鷹斷翼、猛虎折爪,高揚的帥旗下立著的卻已換作了他人。她怔怔地盯著膝下的蒲團出了會神,皇后已自蒲團上由琴姑姑扶著立起身走到香案前點燃了一炷香。

“今後就不必來陪我上香禱祝了,多在府裡頭和桓兒說說話,你也好好勸勸他。”皇后面色灰白,彷彿在幾天內蒼老了數歲,只有微微向上挑起的鳳眼中還留著一點犀利的明光,“再莫要惹他父皇不高興。”

顧含章心裡微微一動,溫順地低著頭應了一聲是。平王一事後,皇后深居簡出,每日清早便在偏殿佛堂內焚香唸經,替蕭瓚消業贖罪,順欽帝因此事遷怒皇后,也已有數日不來含元宮。宮中悄悄傳開了謠言,說是順欽帝最近一段時日都往翠屏宮李妃處去,怕是有意要冷落皇后。

“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回去歇歇罷。”皇后親自伸手來扶起她,轉身朝殿外空曠的長廊靜靜地凝望一陣,低嘆一聲道,“皇上讓臻兒帶兵出征,不過是要壓一壓桓兒的氣勢,他可莫要真往心裡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