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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見她進來,一同立起了身。顧含章由琳琅攙著,跪在大紅底鸞鳳牡丹織金繡毯上鄭重磕下去,重重地三叩首,顧弘範與大夫人一左一右伸過手來扶起她,大夫人依舊面色冷淡,顧弘範倒是眼裡都帶了笑,咳一聲正色道:“秦王殿下不與我顧家計較前番之事,照舊按日前來迎娶,含章,此乃大幸。”

顧含章低頭乖巧地應一聲是,顧弘範親自取過朱漆盤龍金盤中的鴛鴦戲水鸞鳳雙飛的銷金蓋頭給她蓋上,輕輕握住她交握身前的雙手,凝重道:“今後,你便是大齊的秦王妃,言談舉止要越發謹慎知禮,謹記節儉仁德,克守禮法婦德,也不枉為父教養你這許多年。”顧含章再應了一聲,顧弘範卻忽地有些悵然地鬆了手,嘆了口氣古怪道:“一晃十餘年過去,春花依舊,人事已非。”

大夫人慍怒地橫了他一眼,從鼻中重重哼了一聲,顧含章聽得真切,隔了蓋頭卻沒法瞧見眼前兩人的神情,遮在眼前的大紅銷金蓋頭將她的目光隔斷,在她的眼底映出一片喜慶的紅。

“拜別親恩!”守在門外的禮官高聲唱禮,將園中笑鬧的人聲與喧天的鼓樂都壓了下去,顧含章再次跪在繡毯上,從容道:“多謝爹爹與大娘這十餘年來的撫育教養,這份恩德含章永記在心。”大夫人一時愣住了,怔怔地望著跪在身前的顧含章,許久才尷尬地瞪了一眼琳琅:“還不快扶你家小姐起來。”琳琅連忙伸手去挽起她,顧含章緩緩地立起身朝向大夫人的方向躬身一禮,輕聲道:“願大娘從此開啟心結,與爹爹並肩共皓首。”

大夫人與顧弘範都怔住了不作聲,門外禮官看著沙漏又唱一聲:“上轎!”琳琅與府裡的婦人攙扶著顧含章往門外走,將顧含章交到秦王府派來迎娶的兩位女官手中,大紅底龍鳳呈祥金線織就的緞面繡鞋剛踏出門檻,顧弘範在她身後低喚了聲:“音兒。”不知為何,那聲音出奇的蒼老疲憊,顧含章心頭一抖,停住腳細聽時,顧弘範卻只是嘆了口氣不出聲了。

禮官再次催促,兩位女官一左一右攙扶著顧含章跨出御史府大門上了花轎,由王府家丁舉三十六頂清亮傘在前開道,宮中樂坊鼓樂手隨行吹奏,又有十八名端麗窈窕的侍女捧花瓶花燭在後跟隨,隊伍最末是神武軍前鋒十八騎,十八人威武精神個個高壯結實,胯 下頸懸紅花的駿馬匹匹神駿,簇擁著披掛銷金紅綢的花轎一路穿過玉華門進入宮城,過了白玉石砌成的金璧橋,再穿過太和門,沿著御道來到了宣德殿前的廣場上。顧含章閉著眼靜坐轎中,聽得鼓樂驟歇,花轎稍稍一搖晃慢慢地被放了下來,她的心怦怦跳著,雙手在身前緊緊交握著,掌心因緊張沁出了少許的汗。

“請新人下轎!”禮官高唱一聲,有人大步走過來伸手掀開了花轎的簾子,顧含章驀地睜開眼,只能瞧見身前不遠處一雙嶄新的黑緞厚底靴子。“來。”他低聲道,向她伸出了手,顧含章聽出是蕭桓,稍稍鬆了口氣,將手輕輕放到他掌心,起身跟他出了花轎。

此次蕭桓大婚,順欽帝格外重視,大抵皇子中成年未娶的只有秦王蕭桓與陳王蕭瑧兩人,秦王十五歲起便跟著當時的鎮國將軍梁照河戍守邊關,戎馬生涯十餘年,年歲漲了、邊關安定了,他卻遲遲未動娶妻成家的念頭,以往自邊關回京時同他提起此事,他總是一笑了之,難得這一回皇后稍一點撥,他竟答應了,順欽帝與皇后兩人自然是十分欣喜,將這樁大喜事昭告天下,吉日良辰命文武百官齊聚宣德殿前共賀蕭桓大婚。

顧含章並不知道除去顧弘範要在御史府內送別新人外,朝中文武百官都聚在了廣場上,蕭桓剛牽著她的手走了幾步,忽地禮官一聲高唱,百官齊齊跪拜在地高呼恭賀之詞,氣壯如山聲勢驚人,她嚇了一跳,忙自蓋頭下悄悄看了看地下,御道兩旁跪滿了身著各色官服的官員,黑壓壓地一片。

御道的盡頭便是宣德殿,宣德殿後是供著大齊先祖牌位的昭元殿,大齊皇家的規矩較尋常不同,皇子娶妻必先叩拜皇帝皇后,禮畢再轉拜昭元殿諸位先祖牌位。顧含章只瞧得見蓋頭底下方寸之地,緊張得手心出了汗,蕭桓卻笑了笑,緊緊握著她的手一步步走進了宣德殿中,殿中伺候的宮人按規矩要來揭她的蓋頭,順欽帝笑著擺了擺手:“這銷金蓋頭還是留著桓兒回府親自揭開罷。”皇后也笑著點了點頭,揮退了宮人。蕭桓領著顧含章往前走幾步,在宮人早已備好的龍鳳織金緞面繡毯上跪下,鄭重地三叩首後齊聲致謝,皇后一高興,離座過來親手扶起了顧含章,左右上下打量她的身段、儀態許久,面上帶了笑莊重道:“今日既然進了我皇家大門,便要處處留心,時時警戒,只為你丈夫是這大齊的秦王,你須得配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