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慶佑和卓西德搶走寶箱,打昏或打死的人,究竟是什麼身份?下落何處?”
陳久滿臉不在乎地道:“增兒沒告訴我這麼多,只說他看見了事發經過,找個相像的訛他們一訛。正主兒是生是死現在何處我懶得過問。不問不知道,便跟我沒關聯。問了知道了,我曉得搭子太多事,搭子得防備我。萬一像眼下這樣落到公堂上,知道得越多,罪名越大。我當時盤算,若哪天有事發作了,臨時再想轍唄。”
張屏望著他皺了皺眉。
謝賦也覺得陳久肯定在瞎扯,不由得手癢有種拍驚堂木的衝動,偷瞄堂上,馮邰卻未有質疑駁回,只道:“你倒懂律法,衙門的差事沒白做。證人方才說,散材被人下了藥。是否你所為?”
陳久咧了咧嘴:“藥是嚇唬他的。世上是有些慢毒,能一直在人身上存著,需定期服解藥,但這樣的毒可金貴了,反正我這輩子只見過小几次,能中這類毒的人身份都不一般。尋常製藥的不會配,所用藥材想也得挺稀罕。我若給他弄一份那樣的藥,加上解藥,這買賣裡掙的錢貼進去都不夠本。再說我如果會配,還辛苦當差幹什麼,挑起旗幌稍揚出萬兒,江湖裡的生意接都接不過來。”
馮邰道:“不必囉嗦許多,若散材並沒有中毒,為何需要定期服用解藥?”
陳久喉嚨裡咔咔笑了一聲:“是我讓他覺著自己中毒了。他平時好吃酒吃肉,又有些歲數了,稍微不慎,身上定有反應。我只要跟他講,他被我下了慢藥,除卻吃解藥,平時飲食還得注意什麼。他照著做了,平常一天喝幾兩半斤酒,每月的某幾天只能喝最多一兩半,肯定渾身不得勁。再讓他拿些滋補藥材每天泡水喝,是藥就會有沖剋的東西,遇上了,或哪幾天他吃得油膩喝多了酒,再被滋補茶水一發,多半會頭蒙腳軟,手抖發虛汗,他必以為毒發了。可我並不算害他,說不定還幫他補壯了身子。”
羊猛脫口道:“胡扯!老散被你們整得一把把吃藥,手都是抖的,俺親眼所見!”
陳久輕嘆:“那解藥,確實能讓他有點癮。他可能太怕死,吃的比我跟他說的量多了點,癮有些大了。”
羊猛漲紅臉,待要再說話,馮邰又開口:“你們為什麼殺散材?”
陳久瞥了一眼張屏:“方才張前知縣所說與實情不差什麼。因為老散想退夥。或也和我有些關係。他孫子病了,讓我給治,我說我只會使毒,不會行醫。他又問誰能治,我說小兒疾病這塊兒我不熟,不認得什麼人,他就怨恨上了,說孫子好不了,他也不幹了。或也有了些什麼因果報應的念頭。我跟小增的底,他都知道。看他那個樣子,挺不好說會做出什麼來。”
馮邰道:“將你等殺害他的過程從實招來。”
陳久又嘆了一口氣:“稟大尹,方才已經說了,散材確實不是我下手殺的。行兇的過程,大人得去問動手的人。但我給增兒的藥確實能外用,吸入之後發作,氣道咽喉腫脹而死,我覺得應與張前知縣推測的差不多。”
馮邰問:“散材身上的文牒系被你取走?”
陳久點頭:“是。散材死後,我和盧辛、武炳趕到現場。我檢查屍體時,摸到他懷裡揣著文牒和藥盒,若衙門拿到文牒,查出他的身份,或會循著線索翻出所有事。我便將盧辛支去請大夫,讓武炳和城衛擋著圍觀的人,趁獨自在屍體旁邊時拿了文牒跟藥盒。”
馮邰再問:“文牒、藥盒現在何處?”
陳久道:“都毀了。文牒燒成灰後撒進河溝裡了,藥丸融了,藥盒砸了。在衙門裡當這麼多年差,我知道什麼東西不能留。”
馮邰垂目凝視他:“屍體為何之後又出現在知縣住宅的菜窖?”
陳久搖頭:“稟告大尹,此事我的確不知道。絕不是我做的,應該也不是增兒。衙門將散材定為酒後突亡的無名氏,發去義莊,一段時間後無人認領,屍體埋了,正是我二人巴不得的結果。怎會再生事。實話說,屍體突然從菜窖裡冒出來,把我驚了一跳,以為是誰知道了真相,故意這般。可若要恐嚇我倆,為什麼把屍體放進知縣宅子裡?屍體又被重新擺弄過,著實詭異。我很糊塗,索性以不變應萬變,先裝不知道。我或增兒絕不可能想讓老散的死再被查一遍。然而仍是重新查了。我二人也終於落到公堂上。此命也,認了。”
聽起來很有道理,但如果不是他們,又會是誰?
謝賦腦中的漿糊復翻滾起來,不由得看看張屏,只見張屏一臉嚴肅,從眼神表情中讀不出他的想法。
馮邰繼續發問:“有一位捕快曾被張前知縣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