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似的。偏偏在此關鍵時刻,府尊親自遞話,讓他多嘚嘚兩句把面子找回來,他突然識相了,噎在最要緊的地方。
杜吟菁直替這倆貨著急,忍不住想開口捧哏兩句,把小張的話釣出來。
不過,他開口,顯得太突兀,言之,無甚好處。不言,也無壞處。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杜吟菁繼續袖手觀之,幸虧袁監察很厚道,或是不想太削京兆府面子,傷了兩個衙門之間的和氣,見張屏不再說話,溫聲詢問:“你看出了什麼,不妨先說一說。”
張屏道:“罪員冒昧揣測——挖掘地道,或是探查地下是否有埋藏。加上方才府尹大人言及蔡府火災之案。御史臺是否在查詢蔡府的財寶?”
袁監察再頷首,又起身向上首拱手:“下官奉命,暗中追查蔡府家產下落,未能知會京兆府,請大尹寬諒。”
馮邰道:“監察乃奉命行事,系權責所在,不必言此。如今既可說明真相,有需京兆府及縣衙配合之處,亦請告知。只是本府尚有疑惑,蔡會之案,歸屬刑部,十餘年前已結案,蔡家宅院所在之地轉歸蔡會的姻親伉家所有,所以這些年京兆府與順安衙門未再過問此案與蔡宅舊址,為何御史臺仍在查?”
袁監察道:“回大人詢問,內情曲折,下官只得簡略述說——其實蔡會生前,即已被御史臺調查。”
短短一句,透露了很多。
被御史臺暗中調查的官員,肯定是某方面受到了懷疑。
八成是家產或作風上有問題。
“蔡宅火災後,刑部結案。但蔡會此前被御史臺調查,御史臺有權檢視卷宗。對蔡宅家產被匪寇搶掠一空之結論,確有質疑。”
沈少卿道:“大理寺亦檢視過此案的卷宗。卷宗中寫,蔡宅的家產被匪寇所奪,匪幫勾連,迅速散盡。剩下有零星器物,由蔡會唯一倖存的女兒辨認,再找工匠印記比對,證實系蔡家之物。”
袁監察凝眉道:“刑部從焚後的蔡宅處查到的遺存之物甚少,與御史臺此前計算的蔡會家產相比,疑點頗多。蔡會有三子,長子次子均已成婚生子,火災時都居住在那座宅院內。蔡會及其三子在外地僅有少數產業。即是劫奪縱火案的悍匪捲走了蔡家絕大部份家產,除卻金銀,應還有不少珍貴器物。短短時間如何搬運?也未能查到匪寇銷贓的途徑。”
沈少卿輕嘆:“確實是個疑點。那夥匪寇也非京師及附近州郡的匪寇,在京師地界做下這般大案,將一座大宅殺掠一空,蔡宅中逃生之人目前也只知一位帶著兩口箱子的家僕。匪寇又能迅速銷隱贓物,其狠毒手段,著實罕有。”
張屏再深施一禮:“罪員冒犯,不知可否求大人賜教,告知那夥悍匪的來歷與詳細。”
馮邰皺眉,柳桐倚跟著向沈少卿禮道:“大人,下官亦想請教。此案下官也未知詳細,只知那夥悍匪本在晉地山中活動,劫掠客商,但一直未做下大案。怎會突然跑到京兆府?”
沈少卿和緩道:“此案久遠,卷宗亦非輕易可查閱,你等確實難以盡知。那夥匪寇當年乃晉地知名悍匪,因當地官府追捕,沿太行山脈逃竄,竟流竄到京師地界。據刑部記錄的匪首口供,他們想大撈一筆再暫時潛藏,打聽到蔡副使曾任官職,宅院又在鄉間,四周僻靜,便起意下手。”
柳桐倚再道:“下官聽聞,匪寇招認在蔡宅內安插了內應,下毒於水井中,先使蔡家所有人昏睡,再劫掠後防火。下官仍覺疑惑。蔡府所有人不可能是同時飲水,必有人先飲,有人後喝。後面之人見先飲之人昏睡,怎不生警惕之心,還繼續喝水?悍匪又如何保證一整座府邸的人全部在同一時段昏睡。下官見過蔡家被焚之宅的圖繪,算得廣闊。匪寇竟能這般迅速把一座大宅搜刮一空?”
沈少卿無奈一嘆:“你所說這些,皆是疑點。刑部卷宗亦未寫詳細,或是匪寇預先在蔡家安插了不止一個內應。”
杜吟菁躬身插話:“下官妄推,除了迷藥之外,匪寇或還用了迷煙等其他手段。安插的內應預先摸清了蔡宅的財物所在。大人方才說,匪寇在晉地頗為知名,想來是打劫慣家,洗劫之後,把火點上,官府及附近人家肯定都以為蔡家走水,前去救火,他們即能趁機帶著寶物逃跑。”
沈少卿微笑注視杜吟菁:“杜知縣所言與卷宗上匪寇供詞十分相近。”
杜吟菁羞澀垂下視線:“下官只是隨口猜測,僥倖而已。”
馮邰面無表情端坐。
張屏再詢問:“劫匪前來行兇,事後離去,都必有動靜。尤其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