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戒指。
那日她特意帶了一套新衣裳和釵飾到店內,臨行前換上,其中一件是松花色百蝶穿花紋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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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鞏鄉長不禁發問:“容某多言一句,這女子是去談買賣的,為何穿如此豔麗服飾?”
桂捕頭拱手:“鄉長果然心細。當日亦如此問過那幾位老婦。”
老婦們答道,計福妹為了開新鋪子省吃儉用,好久沒做過新衣裳。她原本打算穿另一件羅衫,不料前日去吃席時袖子劃破了,來不及做新的。這件百蝶穿花衫是上個月她相公用私房錢買了料子,託裁縫鋪做了送她的。計福妹一直沒捨得穿,這次不得已才拿出。她在衫外又罩了一件石青色的褙子。她自己亦有些擔心,穿罷問三位老媽媽,是否得體,老媽媽們都說好看,如此一搭不失莊重,計福妹方才放心。
計福妹也沒佩戴什麼貴重首飾,釵飾都是銀的,樣式簡潔,鑲了幾粒小珠,最值錢的是她腕上的玉鐲子,乃她離開孃家時她母親送的。
但,老媽媽們也道,人漂亮,平時不怎麼打扮都標緻,稍一拾掇,確實招眼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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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時四刻左右,計福妹離開了豆花鋪。
她家中有一輛馬車,一匹馬,但沒僱車伕,平時不怎麼使用,唯有進貨或去稍遠的地方才用,這日也沒帶到店內。她以前去海港碼頭多是步行,這天因要談價,又換了新衣裳,就叫了一輛馬拉的小車。
明州城挺多這樣的代步小車轎,有人抬小轎和騾馬拉的車轎兩種。計福妹乘的這輛小馬車,趕車的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姓能,名勝,乃旺來車轎行老把頭老能的孫子,常在河漕碼頭附近攬活,削瘦機靈,諢名“本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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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村正失笑:“這倒奇了,既然機靈,怎麼諢號笨蛋?”
桂淳亦笑道:“晚輩初聽時也以為是笨蛋,還納悶來著,後來才曉得,明州當地管本地近海的帶魚叫本帶。這孩子年紀小,趕車一把好手,特別擅長在人堆裡穿來穿去,他平時也好動,所以得這樣一個諢名。”
眾人都微笑,穆集拱手:“又知一新詞,多謝捕頭。”
桂淳忙謙稱不敢,繼續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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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帶兒在計福妹遇害後當然也被衙門盤問過,白如依和史都尉等人之後又找他聊了聊。
本帶兒說他從小就認識計福妹,那時計福妹還沒嫁人,他爺爺老能趕運貨的車,常帶著他路過計福妹孃家的豆腐店。他也算吃計家的豆腐長大的。他一直喊計福妹福姐姐。
待本帶兒開始趕車,成天在街面上跑,渴了會到店鋪討茶水喝,在別的店鋪能討到口涼白開算不錯了,去福滿豆花鋪天冷的時候能喝上熱茶,天熱時喝涼茶。福姐姐還常給他豆漿豆花喝,又同他講,可以帶個水袋來裝茶水,不論涼熱都要喝燒過的水,別喝生水。
本帶兒說到動情處,眼眶有點紅,道,福姐姐實在是個大好人,都是那些閒人愛嚼她舌根。不知哪個畜生害了她,求大老爺們趕緊找出來,把那畜生剁了。
史都尉將手搭在他肩上:“你這孩子挺重情義。放心,兇手必會伏法。但你得細回想,那天計氏坐你的車,都發生過什麼事?”
本帶兒回憶,當天他路過福滿豆花店門口,被花媽媽叫住,隨後計福妹出來上了車。
史都尉問他,計福妹當時神情如何?
本帶兒道:“看著沒什麼不尋常的,反正與小的打招呼時臉上帶笑,姐姐上了車,我就趕車往大碼頭去了。”
白如依問:“她上車後,有無與你聊天?”
本帶兒說:“聊過幾句,小的先前跟差爺們講過了。福姐姐問了我爺奶爹孃近來如何,弟妹可還好,最近生意怎樣這些家常話。”
白如依再問:“她平日經常坐你的車?”
本帶兒道:“福姐姐挺省的,平常不怎麼坐車轎。她最近常往大碼頭去,我有時候遇見她,問要不要捎她一程,她就說她整天在店內坐,正好走動走動。”
白如依道:“如此,你那天沒問她為何坐車?”
本帶兒頓了一下,道:“爺爺教過小的,做我們這行不要打聽客人的事兒。客人說什麼我們聽什麼,他們問話我們答著,但別開口亂問。福姐姐算是看著小的長大的,不過她在車轎上就是客。小的沒亂問。其實小的也猜得出,福姐姐可能是去談事的,她穿得比平時漂亮,走去大碼頭,蹭髒了衣裳就不好了。”
史都尉再問:“你將計氏送到碼頭,路上走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