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方又是預謀已久,他措手不及,應對得不免有些被動,在蕭代言語的擠逼之下,被迫答應了對方
的賭注。這份賭注說大可大,說小可小,雖然也不是輸不起,但是賭注雖小,顏面事大,以北燕
稱雄一時的堂堂大國,面對著東齊這手下敗將,如果就此認輸的話,北燕的尊嚴和體面要置於何
處?
可北燕國內的高手雖多,劍法能勝過周嚴的也沒有幾個。縱然還有幾人高出他一籌,卻不是遠在
外地,鞭長莫及,就是身份高貴,不便出手。為了勝過對方的一名小小侍衛,總不能出動大將軍
或是皇子親身下場吧?再說就算真的下場,也未必就有把握取勝。身份相差如此懸殊,勝之不武
,敗則取辱。萬一真輸在對方手下,對北燕聲威士氣的打擊非同小可,這個風險冒得太大,未免
不值。
這點道理十分淺顯,人人都能想得明白。只是進退兩難,一時之間,也真難想出更好的法子。
北燕王的目光從三人臉上一一掃過,眼中隱含期待之意。
拓拔圭咳了一聲,先已尷尬地低下了頭,不敢與父親的眼光相對。
拓拔弘的臉色平靜依舊,深沉的眼眸中光芒一閃,先在我臉上輕輕掃過,微一猶豫,還在垂眸思
索,拓拔明已經站起了身,湊到北燕王耳邊輕聲低語,說得北燕王一時皺眉,一時不信,一時微
笑,一時點頭。兩個人的目光都向著我的方向望了過來。
我不是傻子,又怎會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不由得苦笑自己遇到的好運氣。
上天真會與我開玩笑。我越是渴望籍籍無名,遠離是非,過幾天清清靜靜的安生日子,事情就越
是一件接一件地找上門。先是無意中救了清寧公主,弄得自己身陷王府。接著又為了蕭冉父子,
先後惹上了拓拔圭與蕭代。現在索性更進一步,要代表北燕的榮譽與利益,與東齊的高手全力一
戰了。
當真諷刺得很。
偏偏每一次事到臨頭,我都被逼得別無選擇。就象這一次,為了蕭冉的性命,我不光不能拒絕出
手,還非得儘自己所能取勝不可。
拓拔明這一招實在高明,可說是連消帶打,左右逢源。如果我勝了聶正,舉薦的功勞自然是他的
,北燕王會對他更加信重。如果我輸了,便等於削減了拓拔弘的勢力,對他一樣有利無害。他故
意出面舉薦我上場,若引得拓拔弘生了疑心,以為我與他早有牽連,對我棄之不用,正好又中了
他的離間計,更容易把我挖過去。
算來算去,這一計簡直是八面玲瓏,滴水不漏,只除了一樣——他並不知道我根本還沒被拓拔弘
所用,更沒打算為任何人所用。我求的不是名利,不是前程,既不想捲入任何權力鬥爭,更尤其
討厭別人挖空心思地利用我。拓拔明把主意打到我頭上,只怕是打錯算盤了。
我側了側身,從懷中摸出那瓶青陽丹,悄悄取出一粒放進口中。
希望藥力能在我們動手之前發揮作用就好。
果然,北燕王把拓拔弘招到面前,低聲吩咐了幾句什麼。拓拔弘不置可否地聽他說完,一言不發
地坐回原位,這才面無表情地淡淡開口。
“安國侯,我府中有個下人也學過兩天劍法,本領雖然不怎麼樣,卻一向喜歡向人求教。你的侍
衛如不嫌棄,就再指點他幾招吧。”
“下人?”蕭代疑惑地向著這邊瞟了過來。
我尷尬地咳了一聲,不等拓拔弘點名,便很自覺地向前走了一步,以行動預設自己的身份。
看到出面應戰的人是我,蕭代的目光微微一閃,有一抹精光驟然亮起,又迅速轉為深沉的暗黑。
我嘆了口氣,無奈地承受著場中諸人投來的目光。蕭代的敵意,拓拔晴的不屑,拓拔圭的惱恨,
以及大多數人的好奇與驚訝……
除了今天才受邀參觀決賽的各國使節,這裡的絕大多數人都曾經見過我臨戰認輸的那一幕。誰也
沒有想到,在北燕聲威受損的緊要關頭,被推出來應戰的竟是那個不戰而逃的膽小懦夫,自然免
不了又是吃驚,又是意外,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
我瞟一眼看臺上的各國使節,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