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的劍法。”韓衝咬牙道,“在下自愧不如。”
聶正對韓衝認輸的話聽若不聞,面無表情地還劍入鞘,安安靜靜地站在臺上,一言不發,仍是一
副普普通通的平凡模樣。
但是經此一戰,誰還敢對他有半分輕視?
見到韓衝落敗認輸,看臺上的北燕諸臣臉色都有些難看。北燕王倒還風度不失,勉強笑著說:
“安國侯手下的侍衛果然高明,今天教我們大開眼界。這樣厲害的劍法,本王只怕是輸定了。”
蕭代自從激得北燕王與他賭賽後,態度便收斂了許多,只是淡淡一笑。
“那也未必。大王還可再派人下場。只要有一人勝出,這局就算是大王贏。”
蕭代的話雖然說得漂亮,但眾目睽睽之下,又當著其他各國的使節,北燕王若派不出更高明的劍
手,又怎麼好意思使出車輪戰術,沒完沒了地打下去?這樣就算能最後取勝,北燕的面子也要給
丟光了。
但是以北燕的威望與實力,面對著兵力遠遠弱於自己的東齊,又怎麼肯甘心低頭認輸?
北燕王微一遲疑,轉頭與身邊的大臣商量了一下,才又低聲吩咐了一句。
身後的禮儀官高聲宣佈:
“下一位,內廷侍衛統領周嚴。”
他這一喊,觀眾立刻大為興奮,剛剛低沉下去的歡呼聲頓時又響亮了起來。
周嚴身為統領,武功本就是內廷侍衛之首。就算在整個北燕軍中,劍術能比上他的也沒有幾人。
他自從在十年前的比武大賽中脫穎而出後,一直以超卓的劍術稱冠於北燕,與韓衝相比,他的聲
望自然又高出了一大截。北燕王派他下場,應該已經是眼下能派出的最佳人選了。
可是……我眉頭微皺地看向臺上,周嚴身影飄飄,已經與聶正鬥在了一處。
周嚴的劍法沉穩老辣,法度謹嚴,進攻時犀利無比,防守時滴水不漏,確實比韓衝的一味求攻求
快高明瞭許多。但是他的劍法長於穩健,也失之於穩健,雖然符合劍法中王道的要旨,卻未免有
些略顯拘泥,未能達到意指劍使,隨心所欲的更高境界。
以他的身手,在功力火候上已經爐火純青,招式上也可說無可挑剔,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只是還欠缺些靈性與領悟,與真正無招無式,無形無跡的絕世劍術比較起來,只怕還是要差了幾
分。
果然,兩人纏鬥了百招開外,周明的劍法表面上看去仍然揮灑自如,實際卻已經被聶正的節奏引
著走,漸漸陷入了被動的局面。
如果換了是我,現在一定棄劍認輸,倒還能輸得不失身份。要是再硬撐下去,只會有對方的旋渦
裡越陷越深,等到劍勢完全為對方所制,只怕連脫身認輸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輸了。”
周明突然身形一閃,向後退了幾步,手中的長劍向下垂落,向著聶正微微一笑,朗聲坦然認輸。
我暗自點頭。周明的氣度果然不凡,拿得起放得下,判斷準確,頭腦敏捷,又兼且善作決斷。一
旦看出自己無法取勝,立刻承認落敗,並不硬撐著死纏爛打,表現的風度更漂亮之極。
這時他仍然攻多守少,場面打得並不難看,除了少數武功高手,一般人多半還當他正佔著上風。
這樣認輸,雖然不能贏得賭局,總還為北燕保留了幾分面子。
可是這樣一來,北燕畢竟是又輸了一場。北燕王就算是涵養再好,這時也已經笑不出來了。
“大王,貴國的高手果然是層出不窮,一個武功勝過一個。照這樣下去,下一場認輸的一定是我
們。”
蕭代掃了臺上一眼,笑吟吟地說。他的口氣貌似謙虛客氣,其實明褒暗貶,半譏半諷,聽得北燕
的眾臣臉色尷尬,卻又無法開口反駁。
拓拔晴性子較烈,聽得臉色一變,揚眉就要挺身站起,卻給拓拔弘臉色一沉,硬是用眼色給攔了
下來。
北燕王皺眉不語,目光投向幾個兒子,意似要徵求他們的意見。
北燕王雖然年已老邁,行動也略嫌遲緩滯重,但是神智始終不衰,老態龍鍾的外表後面仍隱藏著
一個精明的頭腦,處事決疑,果斷依舊,不愧是雄才大略的一代霸主。今天的事情來得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