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可憐巴巴的,卻沒什麼力氣的拽住了他衣襬的小手給擺脫拉扯掉,可是,他挪動腳步轉身不到一半,卻驟然停止了繼續的動作。
而且,他稍後還鬼使神差的彎下了腰,將骨銀銀那隻拉扯著自己衣襬的小手,小心翼翼的,一根根的鬆開了緊拽他衣襬不放的手指,而後,再捏著她這冰涼的小手,又輕又緩的放置到了她的腹 上。
情不自禁的做著這一系列溫柔動作的莊冥,自然而然,因為這垂首低腰的動作,不由的靠近了她……
除了上一次送她回鳳儀宮時,他與她,彼此是近距離的相對過之外,以後,他就只是處在了遠處盯梢她的位置距離,再沒有近距離的看過她了。
即便兩人這兩天還曾緊貼著騎乘過同一馬匹,但,他也因為礙著心裡的那層障礙,厭惡的懶得去看她,去與她相對,總刻意的避開。
這時,他恍然才發現,除去她臉上現在不該有的那些汙垢樹葉云云的東西或者傷痕,她的五官,她的每一絲線條,每一寸輪廓,甚至她鼻頭上那粒非常微小的比毛孔大不了多少的黑痣,都與他心心念唸的鸞兒師妹,都是一模一樣,一模一樣的俏皮……
再想起她全身上下,無一不與鸞兒師妹完全一樣的皮囊……此刻的莊冥突然覺得,如果不是性格太過迥異,如果不是骨銀銀身上白蘿花的味道是鸞兒師妹最是不喜的,她們哪裡會是兩個人?
分明,她們就是同一個人!
莊冥被自己這個大膽的想法嚇了一跳,因為他怎麼都不相信,從小到大相處了十年的小師妹,可以說變就變,完全變成了裝載了另外一個陌生靈魂陌生性格的陌生人!
但是……
“你可知道,我就算寧可不信,寧可討厭,也多麼希望,你就是鸞兒師妹……。”卸下了總是佈滿蕭殺之色的眼神,大手小心的撫上骨銀銀冰涼蒼白的小臉抹著汙漬,莊冥此刻的眼睛裡,蓄滿的都是無盡的似水溫柔。
他這樣的眼神,使得他的一雙血色眼珠,就像破冰而出的瑰麗魔石,那麼邪冶那麼豔麗的,足矣勾魂攝魄,瀲灩柔軟的眸光,足矣,將倒映在他瞳孔其中的骨銀銀,溺、斃。
“花祭夜……花祭夜……。”骨銀銀不停闔動的傷唇裡,緊張到加大了些許音量的話語,不斷的逸了出來。
離得近了,再加之殺手都一向耳聰目明,所以骨銀銀這一聲低喃囈語,毫無意外且毫無保留的,全數落進了莊冥的耳朵裡。
更如一記悶雷,一記當頭棒喝,及時的劈醒了處在恍惚之中的莊冥。
“我,我在幹什麼?!”莊冥似乎被驚駭到了,一連從骨銀銀的身邊急忙退了開後,倒退了數步,直到背部撞擊到了洞窟裡的牆壁上,方才停止了腳步後退的動作。
駐足後,莊冥大口的喘息了幾下,方才緩緩地,從恍惚不清與驚駭中,恢復了清明與理智。
“師傅的判斷不會有錯,鸞兒師妹也不可能一
夜之間性情大變,鸞兒師妹更不可能對自己的兄長如此直言名諱,尤其你之前自己也承認了你不是鸞兒師妹的事實,那,我這是在做什麼!!”激動的說到這,扶著光滑冰冷的牆壁才站穩的莊冥,便用那瞬間再次恢復了滿是森冷蕭殺的血眸,惡狠狠的睨向了躺在地上的骨銀銀,“都是你這個假冒偽劣的冒牌貨,可惡!”
很恨的說罷,莊冥便要朝骨銀銀虛空揮出一掌,但是掌風剛要揮出時,他卻手腕一翻,硬生生的便將掌風,給拍到了牆壁上。
以至於牆壁頓時被擊打出了一方大洞,使得洞窟也跟著晃了幾晃。
就在這時,外面正一路搜尋而來的一隊各個身著了一身暗銀盔甲的軍隊人馬,在聽到了這聲響動,都紛紛一臉喜怒不形於色的看向了隊伍中,最是人高馬大的冷酷男人,一板一眼嚴肅的報告道:“將軍,那處紅樹沼澤地,似乎有動靜。”
勿念緩緩點頭,冷冽的銀灰色眼眸半眯了起來,視線極具危險的凝向了林中深幽處的紅色沼澤地,振臂一揮,“搜。”
“是。”幾十號龍騎衛抱拳齊聲一應,然後紛紛駕著座下同樣全身都包裹上了銀灰盔甲的寶馬,直向紅色沼澤地進軍。
洞窟中的莊冥聽得分明,頓時將失態全數斂卻,又成了那個一絲不苟充滿血腥邪冶氣息的血殺,身形快如鬼魅般,直往洞口外飄忽而去。
待到洞口前時,莊冥忽的停駐了身形,沒有回頭的,只是用那難聽刺耳的腹語,陰惻惻的甩下了一句,“等本少爺回來時,你最好還活著。”
充滿警告意味的話一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