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冉說關鍵是你問過沒有?
芷楠說我問過了。
朱冉說你問過什麼了?
芷楠說我問過方圃要去哪裡?他說不知道。我問他他會換手機嗎?他說只要我們不換手機,你看這樣的回答對於我們來講還有什麼意義呢?問了等於沒有問,還白白地添了一塊心病,還真的不如不問的好。我們不談這個惱人的話題了,談談你自己吧,你剛才說你也要離開?
朱冉點了點頭,說是的。
芷楠說什麼時候?
朱冉說具體還沒有定下來,看看那邊的情況了,我從來不打沒有準備的仗。
芷楠說女朋友也一起去?
朱冉搖了搖頭說她呆在這邊,我自己過去。衝鋒在前的事情,怎麼能夠讓她跟著受苦呢?
芷楠說下輩子投胎,咱們做夫妻啊,還真的比個爺們還爺們,只可惜這麼美的一張臉,偏偏喜歡做男人,實在是讓人想不通。
朱冉說等著吧,讓人想不通的事情多著呢。
她們又聊了一會兒就各自散開了,臨分手前,芷楠說什麼時候走等定下來跟我打個招呼,我好好地為你餞行。朱冉笑著點了點頭。
一出店門,依然是滿眼的粘稠和濡溼。天空格外地低,好像就罩在每一個人的頭上,每一個人走起來好像都頂著一頂草帽——天空的草帽——梅雨天灰色的天空的草帽。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
第五章 一把鑰匙一把鎖
今年花落顏色改,明年花開復誰在。已見松柏摧為薪,更聞桑田變成海。
古人無復洛城東,今人還對落花風。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劉希夷《代悲白頭翁》
飛機穿過雲層,速度漸漸地慢了下來進入了跑道。跑道上的飛機像極了一隻巨型的蜻蜓,伸展著兩隻碩大的翅膀。
方圃一下飛機,機場上早就有人在等著了,他們看見方圃一拐一拐地艱難地走下,緊走了幾步。大家寒暄了一通後,方圃衝他們一擺手,讓我自己來吧。
方圃帶得行李並不多,只有一個拉桿箱。就是這麼一個箱子,楚荊還不想讓他帶,因為考慮到他自己走路都不方便,別說再拉著個箱子了,這還是方圃當時堅持要帶才帶上的。這裡面的東西對於方圃來講實在是太重要了。楚荊考慮了一下,或許猜到了其中的意思,也就沒有堅持。
方圃說這裡面的東西,跟了我半輩子了,就讓我帶著吧。這樣說的時候,方圃的臉色極度地消沉。
來的人中有一個上了年紀的人,大大的酒糟鼻子上好像很多年前被劃了一刀,經年的疤痕留下了塵封的記憶。他嘴裡不住地念叨著,恩人啊,我們一直盼著你來啊。
方圃笑了笑,說都是自家人就不用客氣了。
他們一行人僱了輛紅色的計程車,車門開啟,他們先把方圃攙扶著進了車子,方圃說我想喜歡做車窗的位置。
上了年紀的人點頭說好好。大家一一落座。副駕駛座位上坐了一位中年男人,紅臉膛,滿臉的絡腮鬍子,面板粗得像紗布一樣,男人說了個地址,計程車司機一按油門車子揚塵而去。
車子裡的人安靜下來,他們只是互相點頭笑笑。方圃的眼睛望著窗外。
隨著車子的疾駛,天空越來越高遠,藍天白雲,小溪流水,草長鶯飛,遠處偶然可見幾只低頭吃草的牛,可是卻缺少了牛背上牧童的短笛。
這樣的景緻只是夢裡有,小時候的記憶力有,而今真的又來到了眼前,很多逝去的回憶也來到了面前。
方圃看著窗外的情景,心裡浮想聯翩。
車子最後在一家農舍前停了下來。大家又一起前呼後擁地把方圃擁進了院子。看家的有兩隻狗湊了上來,一隻黑色,一隻灰色,都長得毛髮發亮,兩隻耳朵機敏地豎了起來,衝著方圃汪汪地叫著,彷彿暮鼓晨鐘一般。
剛才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男人抬起腿來一腳把兩隻狗踢開,叫什麼叫,也不看看是誰!兩隻狗嗚嗚地叫著往後退去。方圃的臉上現出一絲微笑,他看了看那兩隻嗚嗚的狗,對著大家說我以前最喜歡養狗了。
屋子裡的人一聽到大門響就都跑出來了,首先走出來的是一位中年婦女,也就四十歲的年紀,上身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衫,下身穿著一件水洗色的牛仔褲,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的平底涼鞋,頭髮高高地挽起個髮髻,用一根簪子彆著,有幾縷頭髮掉了下來,貼在臉頰上,增添了幾分嫵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