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小巨人正以咄咄逼人之勢,向商界超級巨人怡和頻頻發起攻勢。
怡和大班豈能不驚慌?今日之怡和,不似昔日之怡和—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數十年來,怡和對中國政府存太多的戒心,奉行“賺錢在香港,發展在海外”的政策。因海外投資戰線過長,投資回報率低,給怡和背上沉重的財政包袱,將怡和逼入絕境。
現在後院起火,怡和傾資撲救——高價增購九龍倉股票,以保“江山無缺”。怡和的現金儲備也不足以增購到絕對安全的水平。慌亂之中,向本港第一財團—英資滙豐銀行求救。
據說滙豐大班沈弼親自出馬斡旋,奉勸李嘉誠放棄收購九龍倉。李嘉誠審時度勢,認為不宜同時樹怡和、滙豐兩個強敵。日後長江的發展,還期望獲得滙豐的支援。即便不從長計謀,就談眼下,如果拂了滙豐的面子,滙豐必貸款支援怡和,收購九倉將會是一枕黃粱。
李嘉誠遂答應沈弼,鳴金收兵,不再收購。此時,李嘉誠已收購到近2000萬股。是否是九龍倉最大股東?李嘉誠也摸不透,怡和一方未透露增購後的持股數。
這只是當時股市風傳的小道新聞。事後曾有記者詢問滙豐斡旋是否屬實,李嘉誠與沈弼皆言稱不知其事。
不過,依日後事態的發展,滙豐從側面參與九龍倉大戰,並起決定性作用,卻千真萬確。
李嘉誠退出收購,引來八方強手介入角逐。其中一位,就是赫赫有名的包玉剛。
20世紀80年代中期,李嘉誠坐上香港首席富豪的寶座。可當時,李嘉誠論實力和聲譽,都還比不上包爵士。
據1977年吉普遜船舶經紀公司的記錄,世界十大船王排座次,包玉剛穩坐第一把交椅,船運載重總額1347萬噸;香港另一位老牌船王董浩雲排名第7位,總載重452萬噸;在世界傳媒界名氣最大的希臘船王奧納西斯竟屈居第8位;香港還有一位老船王趙從衍則榜上無名。
其時,香港報刊還沒有進行富豪榜編制工作,根據海外傳媒,包爵士是本港第一富豪。他擁有50艘油輪,一艘油輪的價值就相當於一座大廈。
在包爵士集團總部辦公室,掛滿了他與世界各國王室成員、國家元首、政府首腦、各界名人的合影照片。他是本港商界與世界政要交往最多的一位。至此時,李嘉誠還未單獨會見過哪一國的元首和首腦。
包玉剛起念登陸,並非一時衝動。1973年的石油危機,促使英國開發北海油田,美國重新開發本土油田,同時,亞洲拉美都有油田相繼投入開採。這樣,世界對中東石油的依賴將減少,到20世紀70年代後期,越來越多的油輪閒置。油輪是包氏船隊的主力,包氏從油輪閒置,聯想到世界性的造船熱,預示一場空前的航運低潮將會來臨。
“先知先覺”的包氏決定減船登陸,套取現金投資新產業,他瞄準的產業,是本港百業中前景最誘人的房地產。
李嘉誠雖不明包玉剛吸納九倉股是作為一般性的長期投資,還是有意控得九龍倉?但他可以肯定包玉剛會對九龍倉感興趣。九龍倉碼頭雖遷址,新建的碼頭氣勢更宏偉、裝置更現代化。執世界航運業牛耳的船王包玉剛,何嘗不願擁有與其航運相配套的港務業?
在華人商界,論實力,論與銀行業的關係,能與怡和抗衡的,非包氏莫屬。
李嘉誠權衡得失,已胸有成竹,決定把球踢給包玉剛,預料包玉剛得球后會奮力射門—直搗九龍倉。
於是,就演繹出在港九流傳甚廣的瀟灑故事。
1978年8月底的一天下午,兩位華商俊傑,在中環的文華酒店一間幽靜的雅閣晤面。一位是具有學者風範的未來地王李嘉誠;另一位是洋溢著海派作風的登陸船王包玉剛。
五星級文華酒店是怡和集團的一項重要產業,文華以其高貴豪華、優質服務而數次被評列為全球十佳旅店榜首。現在,兩位華商俊傑坐在怡和的酒店裡,決定怡和臺柱—九龍倉的前途命運。
李嘉誠秘密約見,包玉剛猜想有重要事情—他們那時的私交併不密切。包玉剛欲減船登陸,苦於無門,當他將目標瞄準九龍倉,發現李嘉誠已捷足先登。九龍倉對包氏來說,簡直太重要了,它的碼頭貨倉,更有利他發展海上航運;它的地盤物業,可供他在陸地大展拳腳。
冷夏、曉笛在《世界船王—包玉剛傳》中記敘道:
“經過簡短的寒暄,李嘉誠即開門見山地表達了,想把手中擁有的九龍倉1000萬股股票轉讓給包玉剛的意思。
“轉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