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肯琴郊外鐵路橋前的密林中,幾個穿著迷彩服,臉上塗著油才的訊號旗用微光夜視儀小心翼翼地注視著幾百米之外的橋面。
“機槍一挺,守衛十人。”
“仔細點,欄杆後面還藏著兩個!”另一個訊號旗糾正道。
開頭那人仔細地看了看,點點頭:“這兩個傢伙躲在後面睡覺,差點讓老子出錯了!”
達揚驚愕地望著開展工作的訊號旗們,說實話,這樣的深夜,以他的眼力,三十米外就是一片模糊。幾百米外的橋面自然就更不用說了,反正除了依稀能看到幾個模糊的影子之外,什麼機槍,什麼隱藏在欄杆後面睡覺的守衛,他一概看不到。
他甚至覺得這些俄國人就是在裝逼,拿望遠鏡就能看清楚了?大哥,你們搞搞清楚,今晚烏雲密佈,啥都看不清啊!
訊號旗們沒有向達揚解釋的意思,一個個自顧自地忙活著手頭的工作,狙擊手將敵人的機槍手牢牢地套在了準心中央,觀測手小聲的向他報著一些達揚根本聽不懂的資料,比如溫度、溼度和風速。
這些資料有什麼用?咱們又不是氣象觀測部門的。在達揚看來,奪取這座橋相當的簡單,他的騎兵只要進行一次衝鋒就可以將波蘭兔崽子們解決乾淨,哪裡需要這麼磨蹭,這麼複雜?
是的,達揚已經有些急不可耐了,當他們快馬加鞭的趕到肯琴時,畢蘇斯基和他的部分主力已經順利的過河了,甚至已經離開了肯琴繼續向比亞韋斯托克方向逃跑。剩下還沒有過河的都是畢蘇斯基的殿後部隊,如果再不快一點兒,等巴爾託希採的殿後部隊也跑掉了,那這一趟真心是白來了。
“顧問閣下,我們開始進攻吧!”達揚衝著身邊觀察著肯琴的李曉峰說道,“再不快點。敵人就跑完了!”
李曉峰不動聲色地點點頭,不過依然沒有下達進攻的命令,實話實說,當他屁顛屁顛的感到肯琴。卻發現畢蘇斯基的主力已經跑了的時候,真心是十分失望的。
在他看來這意味著本次作戰已經基本上畫上了句號,雖然不太完美,但是想要追上畢蘇斯基基本不可能。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追擊敵人,而是考慮下一階段的作戰方案了。
所以當達揚急不可耐地求戰時,他多少有點心不在焉,愣了片刻之後對帶來的那個訊號旗小隊吩咐道:“注意一點兒,敵人在橋墩上安裝了炸藥,隨時都可能炸燬橋樑!優先解決他們的工兵,最好是派人斬斷電線!”
達揚愈發地莫名其妙了。這位總顧問是怎麼看到橋墩上有炸藥的,那幾個訊號旗至少拿著“望遠鏡”比劃了一陣,而這位根本就是睜著眼睛瞎說。這麼遠、這麼黑要是都能看得請,你以為你是火眼金睛啊!
反正,達揚不自覺的就對這位“不太靠譜”的總顧問有些意見了。具體點說是有點輕視,真正的軍人都鄙視那些花架子,而在他看來這位總顧問就是在裝腔作勢。
李曉峰是裝腔作勢嗎?肯定不是,他說有炸藥那就一定有炸藥,實際上不光是有炸藥,連線著炸藥的起爆電纜都已經接好了,只要有風吹草動。負責防守這座橋樑的克拉斯基中尉就將立刻炸燬橋樑。
也就是在這個時刻,克拉斯基中尉點燃了一根菸,斜靠在欄杆上望著天空發呆,作為畢蘇斯基一手拉扯出來的嫡系部隊一員,對戰場上的形勢,他相當的憂慮。雜牌軍覆滅了。猶太人隨時可能包圍上來,撤往比亞韋斯托克完全是迫不得已。
可是在克拉斯基看來就算部隊安全撤到了比亞韋斯托克又能怎麼樣?猶太人就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回到華沙,就會無動於衷地看著他們恢復實力?
恐怕猶太人沒有這麼傻,反正他如果是猶太人的指揮官,那肯定要成績擴大戰果。至少也要多搶一些地盤,甚至有可能的話直接兵臨城下打到華沙去。那時候等著畢蘇斯基領袖的恐怕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當然,這些並不是讓克拉斯基最憂慮的,他更擔心自己家人的安危,他的家鄉賈烏多沃正好位於奧爾什丁到華沙的交通線上,猶太人只要有心擴大戰果,有心南下,必然會佔領賈烏多沃。
如果是以前,他還不太擔心猶太人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但是那些雜牌軍在東普魯士的所作所為他有所耳聞。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既然波蘭軍隊已經做了初一,猶太人憑什麼不能做十五?
反正他如果是猶太人,當聽到自己的家鄉以及親友慘遭淫 虐之後,首先想到的就是報仇雪恨,絕對的要拿波蘭人撒氣。一想到這兒,克拉斯基就對那些雜牌軍恨之入骨,你們這些蠢貨,不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