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圖哈切夫斯基的戰術用一個字就能總結歸納了,那就是退!大踏步的後退,說直白一點他準備繼續放棄波茲南,一口氣退到華沙去。
可能有同志要問了,這麼後退有什麼用?圖哈切夫斯基的意思依然是引蛇出洞,協約國干涉軍不是一線平推嗎?那他就退,給這幫貨留出衝刺的空間,他就不信對方能一直這麼保持完整的陣型不變。
實際上也沒有任何人能一直保持這種陣型,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也沒有兩個完全相同的人。是人就會有差異,而軍隊這種完全由人構成的團體不可避免也會有差異。哪怕是同一條命令,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執行方法。更何況在戰功面前,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保持冷靜,這樣一來圖哈切夫斯基就有空子可鑽了。
甚至圖哈切夫斯基已經很直白的對托洛茨基說明了,如果協約國干涉軍衝到華沙還沒有亂,那就放棄華沙,繼續向後退,他就不信到了佈列斯特,或者到了明斯克協約國干涉軍還能齊心協力。
總而言之,圖哈切夫斯基是準備用空間來打亂協約國干涉軍齊頭並進的狀態,藉此尋找戰機。從軍事角度上說,這種做法完全沒有問題,甚至可以說很高明。
但是從政治角度說,這種做法就不那麼合理了。其實類似的情況二戰中也有,比如朱可夫曾經力勸斯大林放棄基輔。大踏步後退收攏軍隊之後再維持戰線。但是斯大林卻承擔不起一槍一彈不放就放棄基輔的政治影響。
作為所有俄羅斯城市的母親,基輔具有非常不一般的意義。任何一個政治家都不能輕言放棄。同理,托洛茨基跟斯大林一樣也是政治家。而基輔羅斯基於俄羅斯的重要意義,等同於華沙基於世界大革命的重要意義。
所以像圖哈切夫斯基和朱可夫這種軍事家一樣說放棄就放棄,那真心是行不通的,那分分鐘就會被憤怒的中央委員們撕成碎片。托洛茨基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才用了上一章中的那些以進為退的手段。
調動東普魯士的軍隊被列寧駁回了,那托洛茨基才能名正言順地提出:“那白俄羅斯方面軍只能繼續後退,利用縱深空間打亂帝國主義干涉軍的秩序。從而製造戰機。”
看到沒有,這就是政治家的手段。跟直接提出拿空間換戰機的策略相比。先投石問路無疑要好得多。哪怕就是列寧也只能苦笑著答應,否則?否則托洛茨基就會死咬著讓東普魯士出兵佯攻。
說實話這樣的手段很像是圍棋中的“官子”,透過合理的搭配手法巧妙的佔便宜。而很顯然托洛茨基的官子技術很高明,哪怕是列寧也只能預設。
於是乎波蘭戰場上呈現出了詭異的一幕。白俄羅斯方面軍一槍不放就開始撤退,直接將好不容易才佔領的波茲南拱手讓給了協約國,他們後退的十分果斷和徹底,幾乎是一口氣就撤到了華沙。
這下對於協約國集團來說就是一個挑戰了,向前幾百公里都沒有敵人固然是好事,但是也不能不管不顧一窩蜂的往前衝,否則就會陣腳大亂。到時候北極熊一個反撲就能讓他們好好喝一壺的。
這還不是全部的問題所在,更重要的是,協約國集團兵力還不足。繼續向前推進,戰線將越來越長,到時候原本很緊密的戰線將變得千瘡百孔。
是前進還是等待。這是一個問題!
作為協約國集團的總司令,福煦自然不想掉進這個坑裡,本來聯軍內部就是山頭並立,慢慢一線平推他還有把握一碗水端平。而一旦衝起來了,不管是英國人還是美國人能不能完全聽從他這個總司令的調遣就相當難說了。
而且作為一個軍人,他一眼就看穿了圖哈切夫斯基的企圖。當年俄國人是怎麼搞定拿破崙的,還不是利用廣袤的戰略縱深大踏步後退。連莫斯科都直接放棄,怎麼看如今俄國佬是準備再次故技重施了。
福煦可不是拿破崙,雖然這二位都是法國人,但這不是說他比拿破崙強,實際上自拿破崙之後,法國軍隊就沒有什麼像樣的軍事家了。一個個變得比英國人還保守,固步自封自以為是。
好在福煦還是有點自知之明,保持相當程度的警惕性,反正對於協約國集團來說,已經擊敗了德奧同盟,勝利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修理俄國人在中歐建立新秩序完全可以不必那麼著急。
沒有壓力,福煦自然不會做鋌而走險的事,所以他真心事一點兒都不急。恨不得再多積蓄一點力量,“努力”地一線平推下去。
不過福煦不著急,不代表就沒有其他人著急。畢蘇斯基是相當著急,差一點就變成“亡國之君”的他因為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