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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了《向“廣大群眾”推薦什麼東西?——簡評(歐陽修詞選譯)》。

歐陽修乃唐宋八大家之一。一九五八年四月,作家出版社出版了黃公渚的《歐陽修詞選譯》。用白話文翻譯歐陽修的名作,這本是向廣大群眾普及古典文學的好事。然而,姚文元卻不。他首先提醒人們,今日所處的是什麼樣的時代。他說:

“全國人民正投身在熱火朝天的大躍進中。幹勁無窮盡,躍進再躍進,上游再上游,向偉大的共產主義前進!六億人民正在共產黨領導下,接連不斷地創造著‘一天等於二十年’的奇蹟……”

在如此“火熱朝天”的年月,姚文元以為出版《歐陽修詞選譯》,“會削弱人民革命的積極性”、“大多數是表現著露骨的頹廢厭世的傾向”,“特別是廣大青年,尤其有著毒害作用”。

姚文元危言聳聽地說,古典文學,“這是資產階級思想在文學研究中最後一個陣地”。“現在正是躍進高潮接著高潮的偉大時代,思想戰線也要大躍進,其內容之一,就是對資產階級思想展開更廣泛更深入的鬥爭,把毛澤東的紅旗插遍文藝領域。”

大抵因為當過《萌牙》雜誌的詩歌編輯,大抵因為父親姚蓬子喜歡寫詩,姚文元在一九五八年六月十日《解放日報》發表《讓詩傳單飛遍全市》。

姚文元力主詩歌應當“趕任務”,“透過幾萬、十幾萬宣傳員的口,廣泛地傳播到工廠、學校、里弄裡去,有力地發揮文藝為政治服務的作用”。

姚文元說,詩歌是“把政治思想化為鮮明的形象,每一句都是戰鬥的歌聲,每一首都是行動的號召”。

他批判道:“在以前,或在修正主義思想影響下,冷眼旁觀、鄙視‘趕任務’,看不起及時創作為政治服務的短詩,或在崇洋觀念支配下,形式上機械地摹仿外國,不願寫民歌體的詩。這樣,當然就不可能用滿腔熱情來寫詩傳單了。……”

在“滿腔熱情”鼓舞之下,為著“趕任務”,為著“把政治思想化為鮮明的形象”,在那“大躍進的年代”,姚文元居然也成了“詩人”!

論“棍”才,姚文元遠遠勝過他的父親!可惜,論詩才,姚文元則遠遠遜於其父。

如今,讀者們讀著姚文元的“詩傳單”,會笑問:這是詩?

請看,“詩人”姚文元在一九五八年六月八日《街頭文藝》創刊號上寫的詩,題為《我們工人骨頭硬》:

我們工人骨頭硬,

刺刀底下奪江山,

拔白旗,插紅旗,

幹勁要叫天地翻!

鋼水滾滾火光閃,

定叫英美嚇破膽!

一九五八年七月二十日《文匯報》的《詩傳單》欄目裡,又一次刊出姚文元的“大作”,題為《和平出在鬥爭裡》:

美帝英帝,是紙老虎,

外強中乾,見風轉舵,

你若怕,就欺你,

堅決鬥爭,一定勝利。

全體同胞,鬥爭到底,

哪裡逞兇,哪裡粉碎。

同志們!

奮舉寶刀斬毒爪,

掀起怒潮葬狂賊!

從來光明勝黑暗,

和平出在鬥爭裡!

嗚呼,一時間,古之詞人歐陽修被批判,今之詩人艾青被打倒,剩下只有“棍子詩人”姚文元,剩下只有“詩傳單”!

就連曾經出版過詩集《銀鈴》的姚蓬子,“拜讀”了兒子的“大作”,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對老伴說:“文元寫的是詩?”

一度“失業”的“棍子”

林村,姚家三樓,老保姆馮金芸在忙著粉刷牆壁。

馮金芸是姚蓬子的諸暨同鄉,在姚家幹了那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粉刷牆壁。

白牆,綠窗紗,花窗簾,三樓顯得格外幽雅、整潔。

那是一九五九年春,金英要做媽媽了,姚文元就以此為藉口,搬到父母那裡去住。這時候的他,已是“鐵蛋掉在銅碗裡——響噹噹”的“左”派,已經不在乎什麼“劃清界限”之類忌諱了。父母那裡有保姆,母親又閒在家裡,住到那裡自然要舒適得多。

金英生了一個女兒,取名小紅。

姚蓬子當上了爺爺,掃去了這幾年心頭的不快,臉上露出了笑容。

可是,他笑了沒有多久,臉又拉長了:中共上海盧灣區委的領導考慮到金英是那裡的組織部負責人,住在姚蓬子家畢竟諸多不便,要她搬出去。

雖然姚文元拖著不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