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我的一張大字報》,被視為“彭羅陸楊”的“黑後臺”的劉(少奇)鄧(小平)“司令部”遭到“炮打”,使“文革”達到了第一個高潮。
江青興奮不已,在那篇題為《為人民立新功》的講話中,她這樣評價姚文元批判《海瑞罷官》的“歷史功績”:“一個吳晗挖出來以後就是一堆啊!”從“挖”吳晗,進而“挖”那“三家村”、“挖”那“中共北京市委”、“挖”那“彭陸羅楊”。“挖”那“劉鄧司令部”,姚文元為“文革”立了“頭功”。
億萬人民咒罵姚文元為“棍子”,而江青卻封之為“無產階級的金棍子”!
江青甚至如此看重姚文元。她曾當眾說過:“我死了,讓文元當主帥!”
姚文元的《評新編歷史劇〈海瑞罷官〉》,是用禿筆蘸著吳晗的鮮血寫成的……
“海瑞熱”的來歷
“我不懂戲,也不大看戲。特別是京戲,雖然住在北京多年,在大學學習的時候,卻一次也沒有看過。這些年來,看戲的機會比較多了,但是總會有這個緣故,那個緣故,不能不放過機會。以此,可以說,對京戲是個道地的外行。有人笑話我文化水平低,我也欣然同意,恰恰是這樣一個人,不但寫了戲,而且還寫的是京戲,豈不大可奇怪也乎!
“說奇怪,確是奇怪。……”
吳晗為《海瑞罷官》寫的序,一開頭就這麼談起了“奇怪”的事情。
一個不懂京劇、不看京劇的歷史學教授吳晗,怎麼會“破門而出”寫起京劇劇本《海瑞罷官》呢?
仔細追溯吳晗寫作《海瑞罷官》的緣由和過程,徹底刷去了姚文元潑在吳晗身上的傾盆汙水……
一九五九年四月二日至五日,中國共產黨八屆七中全會在上海舉行。
白天開會,晚上餘興。毛澤東是湖南人,愛看湘劇。聽說上海在演出湘劇《生死牌》,便在四月二日晚觀看了此劇。劇末,明朝江南巡撫、素有“南包公”之稱的海瑞上場,引起了毛澤東的莫大興趣。
毛澤東囑咐坐在身邊的秘書田家英道:“你剛從四川農村蹲點回來,很累。不過,我有小事一樁,要你去辦:你明天去借一下《明史》,我想看一看《海瑞傳》。”
四月三日晚,毛澤東沒去看戲,也沒跳交際舞,在燈下細細讀著《海瑞傳》,幾乎入迷了。
四月四日上午,毛澤東在會上談農村人民公社的整頓問題時,說起了海瑞的故事:海瑞這個人對皇帝罵得很厲害。海瑞說嘉靖皇帝的“嘉靖”,是“家家皆淨”。海瑞給嘉靖皇帝上疏,也寫了這樣的話。這當然觸怒了嘉靖皇帝,把他關進了監獄。有一天,看監的老頭忽然拿了酒菜給他吃,他吃完了,覺得有點蹊蹺。一問,才知道原來是嘉靖皇帝死了。海瑞大哭,悲慟不已,以致把吃進去的酒菜都吐出來了。
毛澤東講完海瑞的故事,意味深長地說:儘管海瑞罵了皇帝,但是他對皇帝還是忠心耿耿的。我們應當提倡海瑞這樣一片忠誠而又剛直不阿、直言敢諫的精神。
毛澤東希望各級幹部在整頓工作中,要學習海瑞,發揚海瑞精神。
胡喬木覺得毛澤東的這些話很重要,考慮到吳晗是著名明史專家,早在清華大學時吳晗便把《明實錄》讀完,做了大量明史卡片,此後以研究明史而享盛譽,於是,便向吳晗傳達了毛澤東的講話,請他為《人民日報》寫一篇介紹海瑞的文章。
於是,就在毛澤東講話之後的兩個多月——六月十六日,《人民日報》登出了《海瑞罵皇帝》一文,署名“劉勉之”,亦即吳晗。這篇文章,貫穿了毛澤東上海講話的精神。
七月初,吳晗又寫了《滄海瑞》一文,送交胡喬木。此時,正值胡喬木出差,吳晗的《論海瑞》手稿就壓在胡喬木那裡了。
胡喬木上哪兒去了呢?
赤日炎炎,七月流火。中共中央委員們聚首清涼世界——江西廬山,在那裡舉行八屆八中全會,亦即著名的“廬山會議”。
毛澤東在七月一日剛上廬山時,心境是寬鬆、愉快的,欣然命筆,寫下了“一山飛峙大江邊,躍上蔥籠四百旋”——七律《登廬山》。
上山不到半個月,一封意外的信,使毛澤東的心緒頓時變得極不愉快,原定二十天結束的廬山會議竟延宕至歷時一個半月才結束。
那是七月十三日早晨,一個壯實的中年人朝廬山向毛澤東住所走來,說有事找主席一談。警衛員說,主席剛睡。中年人走了。當晚,他在廬山上草成一信,於十四日晨又親自送往毛澤東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