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大宋只靠通往日本以及高麗、還有少量南洋外貿收入,勉強面前維持眼前繁榮——如果海州的海運能重振,那咱還在土地上折騰什麼勁?
張叔夜暗自思量:海貿一旦重開,茶葉、瓷器、絲綢將是最大筆的稅收,上漲幅度簡直以倍數計算,那麼時穿那點小勢力……沒準能增加海州的稅收。
海州的稅收上去了,張叔夜的官位還能向上挪一挪。
張叔夜想明白了,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二者不可得兼,那麼……他馬上回答:“這個訊息,通知海商了嗎?這訊息……確實嗎?”
時穿皺皺眉頭,似乎對張叔夜的不信任感到很惱怒,他沉吟著說:“訊息是確實的,但這裡面存在一個問題:咱大宋的船穿過印度洋,抵達阿拉伯……哦,就是以往官員們常說的大食、波斯,現在波斯已經亡國了,崛起的是阿拉伯。
我們的海貿船要穿過整個阿拉伯抵達紅海,而後與西洋人接觸上,沿途或者賣點貨物,收購點當地特產。這一趟旅程走下來,至少需要一兩年的工夫,然而大宋有規定,人員去了海外居留,最長只能有一年的時間——這中間牽扯著朝廷的丁口稅。因為一年未歸,等於不曾交納一年的丁口稅。
然而,一年的時間內,唯有兩個信風季節可以行船,一個信風季節能走多遠,決定了我大宋海商所能抵達的最遠距離,而那些從西洋歸來的海船,在海上漂泊了遠遠不止一年,所以他們在廣州市舶司遭遇市舶司官員的詰難,不得不立刻拔錨起航前來海州……咱海州會不會刁難吧?“
張叔夜在該決策的時候,從來不缺乏勇氣,對面的時穿故作為難地提出這個問題,明顯的,他在這個問題上也有傾向性,張叔夜輕輕搖搖頭,回答:“朝廷的律令我無法更改,既然下西洋的人多年未曾交納丁口稅,這些人就應當‘流籍(丟失大宋國籍),長卿你有什麼辦法?”
時穿微微拱了拱手,謙恭的回答:“有三個方法。”
“竟有三個這麼多?……長卿,快與我說說!”
“一是讓他們在大琉球(臺灣)靠岸,讓我海州海商去大琉球與他們交議;另一個方案是有東海縣出面,以流民的身份登記他們入籍,進而允許他們進入海州,進行交易;三是……我覺得海商遠去海外進行貿易,錯過了信風季節這是很難免的事情,生病了、貨物出現問題了,與當地人有糾紛了,都可能耽誤一個信風,咱海州要給海上吃個定心丸,不如干脆讓錦繡會館出面,替海商按年繳納丁口稅,至於海商怎麼支付錦繡會館的費用,那是錦繡會館與海商自己協商的問題,大尹覺得該怎麼辦?”
張叔夜反問:“你覺得,那種方法更好?”
時穿迅速回答:“自然是最後一種辦法好,可以一勞永逸的解決海商的後顧之憂。”
時穿馬上又輕聲補充:“若讓他們去大琉球交易,我擔心市舶稅、市易稅的稅收流失,然而,讓他們在海州進港交易,等於我們奪了廣州市舶司口中的食物,我怕他們會彈劾。”
張叔夜一聲輕笑:“要做事,就莫要怕人說——咱們不妨雙管齊下,願意在大琉球停靠的海船,指點他們去大琉球交易,願意來海州的,則去東海縣上報登記,給予他們身份。至於今後嘛,市舶司官員不是已決定進駐錦繡會館了嗎?就讓他們代收丁口稅,東海縣窮敝,每年增加這麼多丁口稅,想必不在意交納的方式。”
說到這裡,張叔夜一陣子好奇,詢問:“長卿,聽說你家中也有上萬畝土地了,還如此操心海貿的事情,可是有什麼特別原因?”
時穿憨憨一笑,回答:“如今天下共有八家制作玻璃的工坊,我那團練作坊不算,海州就有兩座大型作坊——黃家、施家。我聽說西洋那裡玻璃鏡賣的價格非常嚇人,一塊書本大小的鏡子能賣到十萬金幣,此外,據說南洋阿拉伯方面,咱們的霜糖也賣得價格離譜,當地國王讚頌說:這種東西不飛蜜蜂也淌蜜。
嘿嘿,那兩家玻璃作坊,我恰好有股份,萬一西洋的航路通了,咱大宋除了茶葉與瓷器,其實還可以出產玻璃與霜糖……哦,我在一家瓷器作坊也有股份,就是那種專門給西洋人定製外銷瓷器的窯爐。
此外,以往咱們的貨船去南陽西洋,多是載運金銀回來,或者拉一些稀奇玩意,爭取賺個最高差價。如今海州在研究船型上面已經走到了整個大宋前面,我們的船隻速度更快,需要操縱的人員更少,載重量更大,這讓我們有了短途交易的技術基礎。我們可以從南洋獲得更廉價,種類更多的貨物。速度快、載貨量大,船員少,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