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禍,我之娛樂”的人,從小到大的生長環境也養成了他這種性格。
白虎村並不富裕,因為“白虎”這個名字在卦象上被文人看做“不吉”,所以白虎村附近不僅沒有富人,連帶著文風也不盛,有文化的人不願搬白虎村居住,他們生怕“白虎”這個名字影響了自己的前程——想想看,某官員本來打算重用你,一問你家鄉,啥,白虎山下來的……得,您繼續歇著吧。
在這種情況下,舉人羅望京就成了方圓幾十裡最有學問,以及最可能大有前程的讀書人。伴隨著羅望京在科舉路上步步前進,羅家在村落中名望也越來越高。村人常常巴結著羅二、禮讓著羅母,羅家日子雖然過得窮困了點,但在村中也是橫著走的。所以譏笑村人的不幸,炫耀自家的幸福與快樂,就成了羅二從小到大,少量的娛樂活動之一。
之前,他聽說時大郎兇名卓著,但這兇名對他沒感覺,相反,每當想起自己可以透過嫂嫂驅使這名海州著名的兇獸,羅二還有點沾沾自喜。
這次來到城中,當受到攤販抵制的時候,羅二並不覺得太觸動——咱有嫂嫂呢,嗯,或許不能讓時大郎替我烤鴨子了,但至少時大郎看在嫂嫂的面子上不敢碰我,海州城的無賴看在時大郎的面子上不敢惹我,所以,搶人兩個包子算什麼?
等到了縣衙,知道時穿正在鄉下大開殺戒,羅二依舊沒有切膚之痛,只是隱隱感覺這位時大郎果然很兇惡,但,咱不怕,咱有嫂嫂呢嫂嫂可是當初在桃花觀拯救時大郎的人,也是時大郎鋪子的合夥人,他要敢為難我,我就去為難嫂嫂,還怕時大郎不向我低頭。
等到屁股捱了板子,羅二隱隱感覺到這位時大郎不好招惹,沒準時大郎現在正在惡狠狠的瞪著他,隨時準備撲上來把他吃了……但,咱不怕,咱有嫂嫂呢!
嫂嫂生是羅家人,總不會看著羅家人吃虧吧?如果時大郎敢直接跳出來出手對付他羅二,那咱就去官府告嫂嫂,就說嫂嫂指使外人傷害夫家親戚,這可是實打實的“義絕”罪……就是時大郎到時候一點不顧忌嫂嫂的名聲,那咱也不吃虧呀,正好順勢把嫂嫂的嫁妝全部扣下。
但賀小五臨走時那句兇惡的話,像一記重錘敲在羅二心上——時大郎出手,那可是斬盡殺絕沒有活路啊。死?生的快樂眼看就要享受到,死亡的可能突然擺在面前。羅二陡然覺得毛骨悚然,一股冷顫從脖頸一路傳送到尾椎骨。
想到奪走嫂嫂嫁妝,那就得逼走嫂嫂,嫂嫂不在了,時大郎會顧忌哥哥嗎?那方舉人,之前可是個舉人呀!
屁股上傳來陣陣刺痛,提醒羅二:即使時大郎不在,時家那群女娘也欺負不得……嗯,剛才那大將說了,時大郎給他們打過招呼。什麼招呼——時大郎注意到自己了,注意到羅家了!
時大郎已經對羅家出手,按他一向的習慣,出手不容情……感覺到時大郎已向他出手,羅二頓時覺得時大郎的臉就在眼前,他的兇惡幾乎撲面而來,氣息可聞。羅二嚇壞了,再回身,這次,他真切的發現,自己曾經的依仗——他的嫂嫂並不在身邊。
猛然間,羅二發覺過去自己有恃無恐的基礎,全都建立在嫂嫂身上,現如今想逼走嫂嫂的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羅二猛地大聲喊道:“娘,娘,怎麼辦好,咱不能讓嫂嫂出羅家門!”
羅二慌亂的牽著母親的手急著嚷。羅母則理所當然地回答:“那是自然,她褚素珍生是羅家人,死是羅家鬼,咱不會輕易放她出門,等到揪到她的通姦把柄,咱去官府告她一狀,讓她坐監牢,流放三千里,正好把她嫁妝扣下給我兒花用。”
羅二急得滿頭汗:“娘,不是的,你忘了還有時大郎,咱已經遭時大郎恨上了,嫂嫂一走,時大郎再無顧忌,沒準要把咱們往死裡折騰。”
羅母渾不在意:“沒事兒,他時大郎不過是個從九品的承信郎,這官銜還是武職,咱大宋以文御武,只要你哥哥這次得了官,對付一個只有品級、沒有俸祿的武職,那還不是小事一樁。”
羅二連忙反駁:“娘,你忘了剛才聽到的,人說時大郎已經發動海州舉子彈劾哥哥,當初方舉人被革去功名,不是也從這裡下手的嗎?這次手法完全一樣,接下來,時大郎一定會給我們安個罪名……娘,我不想死。”
其實,此前兩位大將並沒有說是時穿發動的舉人彈劾的,實際上,這事兒,明面上出手的是施衙內。但現在羅二不管那麼多了,昔日的方舉人一家都丟了性命,就是從失去功名開始,如今的場景何其相似,他哥哥不是正在受讀書人的圍攻嗎?
接下來會有什麼,羅二不寒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