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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部分

小車前往海州縣。

你還別說,時穿來海州整整一年多了,這是第一次與海州縣衙打交道——以前他都是與州衙交往,竟然還不知道縣衙不在城中,而在縣的北郊,略略靠近碼頭方向。

遠遠望見蒙縣尉站在縣衙門口做接待工作,時穿自覺到得很早,也不急著進去,站在門口跟蒙縣尉聊天,聽到時穿的疑問,蒙縣尉態度散漫的回答:“大家都是官,都在城裡怎麼辦公啊?你說,街上究竟是讓州衙的人巡邏,還是讓縣衙的人巡邏?

海州縣衙搬入城郊,已經一百多年曆史了……嗯,那大約是太宗年間,有個探花來縣上當知縣。探花麼,總是心高氣傲之輩,感覺蹲在城裡,還像一個小老百姓一樣受人管束,一氣之下將縣衙搬到此處,隨後逐漸形成了默契——海州這座城市屬於州衙,城裡的活兒縣衙全不管,但等出了城門,那就歸縣衙管了。“

時穿再度調侃一句:“我記得你跟知縣的品級相當,怎麼你卻要站在門口迎接客人,難道知縣大人有意侮辱?”

時穿這話有點挑撥意味,蒙縣尉撇撇嘴:“娘也,那瞿老頭自以為是讀書人,看不上我這個由吏員爬上來的縣尉……哼哼,讀書人,也不看看自己,考了多少年不過是個老舉人。”

蒙縣尉確實很不服氣這一點,但他又不得不低頭。

宋代皇帝口口聲聲說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士大夫在這個時代是一種可以把口水吐到皇帝臉上的特殊階層。蒙縣尉生平最大的遺憾就是自己不曾經過科舉,所以,即使面對一名老舉人他也自覺地矮了一頭,雖然他對這一點感覺很氣憤,但更多的是無奈。

想到讀書人的話題,蒙縣尉眼前突然一亮,趕緊問:“大郎,你這輩子就打算以一個承信郎終老?你是嘉興時氏出來的,宰相門第啊,通海州城都說你知道的事情多,過去的事情,你雖然記不起來了,但重新拾起書本,想必也不是難事?

你瞧,我也就這一任了,最多再幹三年就要致仕,不如我現在給你補個生員的名額,你隨便考一考,也混個舉人的頭銜傍身?“

時穿依舊是一副不以為然的神情,蒙縣尉左右打量了一下,見到這時候門前依舊寥落,他拉著時穿走到們陰處,語重心長的勸解:“大郎,你可看到你們莊子中的方舉人,人家舉人老爺,受的尊重遠遠超過你我這種雜品的閒官。一說出來,人家也是讀書人,榮耀!

娘也,早知道我當年也該去童使相那裡,買個舉人的頭銜,看瞿老頭再怎麼斜眼望著我。哼哼,他不過是一個屢試不第的老舉人,到時候咱也是舉人,跟他品級相當,大家大哥別瞧不起二哥……“

時穿打斷了蒙縣尉的話,悠悠然的說:“方舉人嘛,大約不是讀書人吧?有哪個讀書人不瞭解朝廷的律法,敢冒天下大不韙的?連著娶兩個妻子,我聽說他在莊裡還四處吆喝,說他新娶得趙氏是‘平妻’——平妻,當今可是趙家天下,許多趙家王孫都不敢自稱有資格娶平妻,他一個舉人,莫非是想造反?真是好膽量。”

蒙縣尉一驚,緊著問:“真有此話?”

時穿輕輕點點頭:“據說,三書六禮過完,三份婚書上,無論聘書、禮書和迎親書,都寫著‘平妻’字樣。”

蒙縣尉又追問:“方舉人敢這樣說,難道趙家的也敢隨聲附和?他們好歹是府城周邊的人,不會像窮山惡水的老農一樣,一點不知道深淺吧?”

時穿笑眯眯的回答:“趙家的倒是上前阻止了幾次,但談論這些事兒的,都是方舉人從銅溪帶來的家僕,他們毫不在意,即使別人阻止,他們依舊在村中大肆張揚。”

“銅溪!”這個地名提醒了蒙縣尉,他摸著下巴思考:“娘也,銅溪,那裡可亂得緊,方舉人是從銅溪來落戶的,我早瞧著方舉人帶的那夥家丁,長相兇惡的很,不會是……”

蒙縣尉緊著又問:“大郎,這話可不敢亂說,你有證據?”

時穿笑眯眯的回答:“我是從通州知州、勾當通州水軍鈐轄施大人——也就是施衙內他爹,那裡聽說的,你知道,施衙內現在被家族趕到了島上,以捕魚為生,漁船跑的地方多了,不免隱約聽說一些外界傳聞。

據說有銅溪人正在打聽方老爺的下落,說是方舉人拿了家中的錢,買了個舉人的地位,攜帶著剩下的錢跑到海州來,丟下銅溪的老婆孩子。因家中的田產已經賣光了,方舉人留在銅溪的老婆孩子生活無著,不得不四處打聽方舉人的下落,想著討回點錢財以便餬口……“

時穿說到施衙內以捕魚為生的時候,蒙縣尉輕輕撇了撇嘴。他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