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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地位,單純的武士被他們操縱於股掌之中,今日投靠這個,明日又聽命於那個,終日左搖右擺,使得世間的混亂無休無止。爭鬥之中,祖父和父親都死於非命,賴朝公終萌生大志,一心平亂。他在深思熟慮之後,找到了一條解決之方,那就是將公卿與武士分離。於是,賴朝公成了武士的統帥。而在彼時,武者勢大,權柄自然而然落到了他手裡。

方今天下和當時的院政時期並無兩樣,牛耳為武將所執。但這些武將,同樣是今日與這家聯姻,明日與那家結盟,你爭我鬥,烽燧百年,關原一戰便是這些風波中最大的一次巨浪。若家康不能挺立,立時便天下大亂。家康定是看到了古今之勢,才下了決斷。

想到這裡,秀忠心頭一驚:莫非父親要在江戶建立幕府,才爽快地離開大坂城,移居伏見?在江戶開府的準備就緒之前,先暫居伏見,待被冊封為徵夷大將軍之後,再撤回江戶不遲。從此對天下武將嚴格監視,不給他們任何輕舉妄動的機會。自此,太平盛世便不再是無根之草。

想及此,秀忠忙道:“父親大人,孩兒有些明白了。”

家康用他那雙銳利的眼睛看著秀忠,語氣依然甚是生硬:“明白了?那你說說,我為何不願做公卿?”家康的語氣好像在審問。秀忠尋思,若自己的回答稍有疏忽,說不定便會從此被父親拋棄。家康說要賭上一切,在秀忠聽來,是暗示連兒子也或許將作為賭注。

“孩兒冒昧。孩兒以為,若作為公卿留在京城,不能有所作為,故,父親才下定了決心。”

家康微微點頭道:“大納言似明白了些。”

“孩兒愚笨,仍無法領會其中深意,但孩兒以為,要讓世人明白日本已經開創了一個新的太平盛世,就必須與昨日劃清界線。或許父親正是出於這方面的考慮。”秀忠邊說邊想,不知這個回答是否能讓父親滿意。這絕非卑躬屈膝的奉承,家康對他來說,有如神佛。

“嗯。好!”家康這才露出微笑,道,“但這是一條無法回頭的路。為今日和明日劃一條界線,說起來容易,箇中細節卻很是複雜。明日會發生什麼變化,你心中是否有數?”

“這……”秀忠白皙的額頭滲出了汗珠,“在此之前,天下大名一味想著戰事,試圖透過戰爭鞏固地位。但明日將不再透過兵刀來建功立業。孩兒以為,只有讓他們將此事銘刻於心,才是這個界線的根本所在。”

家康笑問道:“要實現之,最不可缺少的又是什麼?”

“正如鎌倉幕府初創之時一樣,確保自家擁有最強大的實力,讓眾大名都知,若有二心,乃如飛蛾赴火。這便是根本。”

“大納言大人,你回答尚可。徵夷大將軍要以絕對優勢統領天下武士,只有到了那時,天下才會太平。這並非為父突發奇想,也非自以為是。只因為父生來愚笨,才從古今成敗的例子中吸取經驗教訓,而非自己冥思苦想。從歷史成敗中得到的答案,和你所言倒有幾分相近,但還有一個問題。”

“孩兒願聽父親教誨。”

“現在,我擁有天下第一的武力,其重若山,哪敢輕易予人?”

“是。”

“昨日我和天下大名還是僚友,但今日卻到需改變此種關係的時候了。”不知從何時起,家康的語氣已變得甚是凝重。

秀忠偷偷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父親從不在人前卑躬屈膝,眾人聚在一處談論武家故事時,他亦總是以己為榮。父親幼時做人質之事姑且不論,他對武田信玄從不屈服,與織田信長則始終相互提攜,而對秀吉,則更是以妹婿身份鼎力相助。

秀吉生前,某次對眾人稱自己乃是天下最強的武將。家康當即極力反駁,使得在座諸大名都替他捏了一把汗。“大人說自己乃是天下最強的武將,這可有差了。當年小牧之戰中,大人可是稍落下風呢。若是別的事,家康自不敢比,可這天下第一武將,嘿嘿……”秀吉聞聽此言,悻悻地離席而去。這在後來,竟成了世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而如今,家康又道:“大納言,我離開大坂,正是出於這種考慮。仍留在大坂,便無法讓眾人清楚地看到昨日和今日之別。不將事實告訴眾人,便是不誠。”

“父親大人所言極是。”

“因此,為父先移居伏見,待被封為將軍後,便馬上回到江戶,著手政務。這樣,便能讓世人都知:世道變了。先前大坂為天下矚目,日後,便是江戶了。從此不再需要透過打仗建功立業,而要致力於讓蒼生安居樂業,生活富足。只有改變天下大名的心思,才能締造太平盛世。這些想法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