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學茶道?”
“是。還習連歌和小鼓。”她雖還年幼,說話卻比方才那女子成熟老練。
家康突然心中生惡,此女好像和誰有些相似——是年輕時的澱夫人。
“你也想不久後嫁人,做個好媳婦?”
“不,小女子想到地位高的武士或大名身邊去。”
“客人當中也有武士和大名嗎?”
“是。託將軍大人的福,以後這樣的客人會越來越多。大家都把妻兒留在家鄉,獨自來到江戶。我們得撫慰他們……”
“是甚右衛門這般說的吧?”
“小女子自己也這般認為。”
“你叫什麼?”
“阿勝。”
“哈哈。你的名字都寫在臉上了。阿勝,有因為謀生辛苦而哭泣的時候嗎?”
“有過。”
“那時未想過逃走?”
“不想。要是在別的地方,盜賊、痞子之類也得接待。那太可怕。”
“可是即便在這裡,不也得接些可惡的客人嗎?”
阿勝得意揚揚地搖搖頭,眼裡閃爍著光彩:“那種時候,小女子會‘甩’掉可惡的客人,自然有其他人喜歡奴家。”
“哦?”家康不由朝莊司甚右衛門看去。
暖烘烘的長凳溫暖了家康的腿腳,他甚至不捨站起來。姑娘們的回答以一種奇怪的活力,勾起了家康的興致。“甚右衛門,什麼是‘甩’?”
不等甚右衛門回答,阿勝便搶先答道:“要是不想接客,就以實相告,拒絕他。”
“拒絕?”
“是。這是對客人的尊重。這是老闆允許的,連京城六條都未有的規矩,老闆說是新江戶的手段。”
家康不解,犀利地瞥了一眼甚右衛門。但甚右衛門仍不動聲色,眼睛一眨不眨,在旁邊候著。他已發現家康似在透過這些女子來試探他的為人。
“可是客人長期離開妻兒,便易情緒急躁。如此一來,不會引起騷亂嗎?”
“不,大家開始可能會這麼想。但與一個不跟自己一心的女人逢場作戲,不如和一個將真實想法流露在外的女子玩樂更有趣。因此,小女子認為,‘甩’很是合理。”
“哈哈!說得對,不得已而為之的奉承,無趣得很。”
“大人說的是,這種真實,將讓江戶的姑娘們引以為豪。”
“好了,你可以退下了。”家康還想說些什麼,看著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