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旁邊嗎?”
“是。”
“澱夫人沒跟阿千說話?”
“不,說了。她說:這閨女,比你母親還有氣質。”
“阿千怎麼回話?”家康往前探了探身子問道。
年輕的久五郎哈哈大笑:“小姐一臉認真地回道,大家都這般說。”
家康突然捧腹大笑:“哦,這麼回話。說得好!女子氣質方是第一。”
“之後,小姐接著道,相貌和氣質都很好。”
“哈哈……連這些都說了。這個阿千!”
“是。說的時候還一臉嚴肅呢。說完之後,她環視四周,說大坂城比江戶大。”
家康一下子繃起臉。這話自有重要的含義,大坂城誠比江戶大得多。他不是擔心阿千會因此而自卑。但在阿千看來,大坂城實比江戶大。不管是眼見還是耳聞,在天下大名心裡肯定也是這樣。對於家康,這話乃是一句大大的警告。他抬頭凝神道:“哦,阿千說了這些?”
澱夫人和阿江與之間的心結,似乎並未因這次婚禮而開啟。家康原以為,這樣一對命運多舛的姐妹,在各自最鍾愛的孩子結為夫妻之時,定會拋開一切,更加親密,可是從久五郎話中可以猜出,她們表現出的竟是比外人還要強烈的敵意。阿江與認為,澱夫人雖是秀賴生母,卻也不過是秀吉公側室。
家康希望澱夫人表現出一個姐姐應具的博大胸懷,雙方不要對立,不為豐臣德川的姓氏所拘,而是敞開心扉和睦相處。這樣,他也就不會再有什麼顧忌,把秀賴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鼓勵也好,指責也罷,好好地養育成人,保證豐臣一門延續。他本想這麼做!不,本來兩家就應如此。秀忠乃是太閣之妹朝日姬的養子。阿江與又是澱夫人的妹妹,亦是秀忠正室。秀忠和秀賴名義上是兄弟,而千姬出嫁以後,更是翁婿。這難以切斷的親緣,世間少有。正因如此,雙方更應親密無間。況且,這也是秀吉臨終前想拼命抓住的一根救命繩子。久未謀面的姐妹在見面之後,本應深深體會到這些。可家康這個期待,卻落了空!
雖然母親與姨母之間貌合神離,欲較高下,千姬卻無這種思緒。穩重端莊、天真可愛的千姬,不日若是能為秀賴生下一子,這個兒子便不再僅是秀賴的兒子,也非澱夫人一個人的孫子……阿千定能給大家帶來那一日。
由於家康的努力,天下初定,但人心未穩。只有天下人同心協力,日本才能真正統一。
鳥居久五郎退下之後,家康終於解脫出來。誰都知道,期望容易,實現萬難。迄今為止,家康的一個期望落了空,他不得不去修補:是阿千提醒了我,江戶城的改建,必快些開工……
是夜,家康酣睡,一夜無夢。
第九章 秀賴之城
在恩人大久保忠鄰與阿江與夫人一起回了伏見之後,大久保長安仍暫時留在大坂城,負責嫁妝交接,和禮單一一對照,該放到庫廒的放到庫廒,珍貴物件則交與秀賴侍臣。
這是奉命行事,但長安仍大為吃驚。大坂城內的現狀引起了他強烈的興趣,他還未見過這般奇怪的城池。照說,此城的主人只能是年僅十一歲的豐臣秀賴。表情嚴肅的重臣應聚集在秀賴身邊,以少君年幼為由,事無鉅細,皆由他們議論處理,再將最後的決定告訴秀賴,讓佑筆記錄下來。然而,幾乎所有的家臣都無視秀賴的存在,單聚集在澱夫人居處。所有事務從來未跟秀賴說過,都是澱夫人隨興決定。這樣做決斷倒快,但很多事都未作記錄,萬一澱夫人推說不記得,必生麻煩。
當然,大項金錢的支出,都由片桐且元與其弟貞隆以及大野治長、大野治房和小出秀政等人處理,也讓一起議事的佑筆記賬,可這和堺港那些小商家所記的流水賬無甚兩樣,甚是簡略。
若心中生惡,不出一年,便能將這城中的一切騙個精光,長安甚至起了這種念頭。但城中氣氛卻不緊張。秀賴身邊雖也有木村重成、郡主馬、青木一重等侍童,但秀賴幾乎不和他們一起玩耍。負責防衛此城的七手組勇士們不僅少來問候秀賴,就是對澱夫人也大都敬而遠之。而且,城裡還會出現奇怪的客人,他們是信長公之弟織田有樂齋和信長公之子常真。與前來拜訪的大名不同,他們乃是以隱者自居,擺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隨隨便便用太閣遺下的心愛茶具,在茶室裡悠閒地品茗閒談。
在七手組的官邸,大家都在講一些關於武士的趣聞軼事;在重臣的議事處,人們則紋秤論道;秀賴房間裡,多是大群女人聚集玩紙牌或者雙六,澱夫人的居處則多是酒宴。在城中,最揚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