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久保長安沒注意到政宗的變化,完全陶醉在自己的得意之中,“不,並非讓索德羅本人造船。他可幫大人召集一應所需:工匠、美女……”
“哦。”
“他或許揹負著在日本傳播教義的重責。說得更明白些,他或許擁有左右班國國君、墨國及呂宋總督,甚至羅馬教皇的力量。”
“長安!”政宗尖利地打斷了長安,往長安頭上潑了一盆涼水,“我未想到你竟是這種人!”
“啊!這……這從何說起?在下……”
“你還說!你正在給我設定一個圈套。伊達政宗無那野心,不會上當!”
“哎,這話從何說起?”
“你休要裝糊塗!方才你都說了些什麼?利用索德羅造船?我要是不小心著了你的道兒,結果會如何?到時,將軍大人與新教的三浦按針同途,我卻起用對按針抱有敵意的索德羅,與舊教勾結制造船隻,我如何面對將軍大人?”
“啊?”
“將軍大人定會想,伊達政宗尚存不軌之心,如此,必累及小女。”政宗瞪大他那一隻眼睛,“長安!”
“在!”
“你到底是聽了何人之言,要離間我與將軍大人?”
長安的臉刷地變得蒼白。
“連是否該讓索德羅接近小女一事,我都特意來與你商議,可你卻要算計我!我也不必再問你受了何人指使,我遠道而來,實在失策!可這絕非小事,萬一將軍大人誤解,便會成為太平盛世之障礙。你今日這些話,我會一一稟報將軍。打擾了,告辭!”說完,政宗立刻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
事情過於突然,長安未能立即反應過來,呆坐原地。政宗態度的鉅變讓他甚是意外。
“大久保大人,你都說了些什麼?陸奧守大人怎的一臉鐵青去了?”
花井遠江守慌慌張張跑了進來,“我還以為你們會長談,酒菜都預備好了。”
但長安一臉茫然,不語。
“就這樣讓他回去,合適否?”
“……”
“他到底為何不快?”
“……”
“大人像一頭受了傷的野豬一般,快步出了大門……”
突然,長安縱聲大笑,“哈哈哈!原來如此,老子明白了。”
“什麼?你明白了什麼?”
“哈哈!他果然乃是獨眼之龍,果然是差一隻眼啊。”
花井遠江守一臉無奈坐在當地,氣得咬牙,但長安依然毫不顧忌地笑道:“把長安當成小兒,真是心胸狹窄!他不管何時,都不肯脫下面具,只不過一個手猿樂藝人的器量!”
“好了,事情過去了,就莫要再提了。”
“哈哈哈!為難的乃是剛才這位大人。陸奧守若就此到將軍大人面前胡說一氣,只能讓將軍大人更加賞識我。將軍大人亦只會付之一笑,哈哈哈哈。”
“哦……或許如此吧。”
“忙得分不開身,我還得去幫他?這個獨眼龍真是麻煩!”
“到底因為何事……”
“他想來問我,是否可讓傳教士索德羅接近五郎八姬。我說無甚不可,遂將索德羅現況原原本本告訴了他,他頗為吃驚,竟倉皇去了。”
花井遠江守大惑不解,卻並未繼續追問。
“不妨備些簡單的禮。對,堺港送來的胰子即可,讓他用那個洗洗眼,方能看得清楚些。”
“那我讓人去準備。”
“拜託。”
遠江守匆匆走了出去,長安再次陷入沉思。政宗態度的鉅變,一開始讓他很是吃驚,但仔細想來,他說話確實過分。政宗如今最怕的便是被家康忌恨,明知如此,卻讓他利用索德羅造大船。那獨眼龍好像誤認為長安居心不良。明白了這些,長安覺得還是應解開此結,他苦笑著起身。
在長安看來,到如今,那些還把戰事看成出人頭地之機的頑固守舊的武將,實在可笑,因此,伊達政宗之行便也不足為奇。
武將大名經常將屯糧掛在嘴邊,對生意一竅不通。在豐臣秀吉全盛之時,存糧達兩百萬五千七百石。與太閣相比,家康的存糧要多出許多。根據文祿二年的記錄,當時的存糧乃是兩百四十萬零兩千石。但即便在新田開墾之後,原來的兩百四十萬增加到後來的兩百八十萬石,嚴格根據四公六民的稅賦徵收,實際庫入也只有一百一十二萬石。將其換成黃金,不過六七萬兩,並不足以應付國家用度。那些俸祿十萬石十五萬石的大名,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