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盯緊。看看他們有無串連,每日做什麼事情說什麼話,都要記錄稟報。馮保說著就交給徐爵一份名單。大約寫了好幾十個人的名字,雒遵、韓揖、陳文、陸樹德、曹金、王希烈等都在上頭。擺在第一名的,就是魏學曾。徐爵本是挖窟窿生蛆的角色,自接了這差事,恨不能看見一隻洞口就能掏出一窩王八來。東廠的一幫小番役直接聽命于徐爵,每日裡鬼鬼祟祟晃盪在各大街小巷打探訊息。盯梢魏學曾是重中之重,但這個魏學曾好像知道風聲似的,這一個多月一直是除了衙門就是家門,不同任何人接觸。今夜裡是他第一次出門,而且是穿了便服乘了小轎從後門走的。手下人趕緊給徐爵報告,徐爵心想這隻蠍子終於出窠了。他迅即點了一二十名精幹番役,喬裝打扮一番也來到了廟右街。嘍羅們各盡其責當值去了,他則進了彩雲樓包下這座水榭,點了四位陪酒的女伎進來,坐鎮指揮的同時,也順便做起那皮貼皮肉貼肉的苟且之事。
胡猻進來的時候,徐爵正閉著眼任兩位姑娘在他腿上揉揉捏捏,只見左邊那位姑娘一雙巧手捏到了大腿根部,徐爵鼻子裡舒舒服服地哼了一聲,說:“再往裡撈。”那姑娘礙著胡猻他們在場,只敷衍著說:“大爺該起來吃杯酒了。”徐爵仍是不睜開眼睛,只扯了扯嘴角,淫邪答道:“咱這二爺一天到晚窩在褲襠裡得不到照顧。你小妮子要想得大爺的賞銀,先把這二爺料理好。”說罷,一把拽住那姑娘的手硬往褲襠裡塞。慌得那小妮子大聲嚷道:“大爺,有人來了。”
徐爵這才把一雙魚泡眼睜開,只見刮刀臉領著胡猻父子已站在屋子門口處。他推開兩位姑娘,一咕嚕翻身起來,睨著胡猻問道:
“你叫什麼?”
“胡猻。”
“聽口音是河南人?”
“是。”
“河南哪個府的?”
“南陽府汝州縣人。”胡猻留了個心眼,沒有說真話。
“啥時候來京的?”
胡猻又扯白道:“有些日子了。”
“來京幹啥?”
“玩雜耍混口飯吃。”
徐爵嘻嘻一笑,說:“聽說你善於種瓜。”
胡猻答道:“那是小可的看家本領。”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這句老古話居然也成了他媽的雜耍,”徐爵說到這裡像是突然記起了什麼,一拍腦門子,問刮刀臉,“呃,上回你不是就著種瓜得瓜這四個字,講出了一個笑話,這笑話怎麼說?”
刮刀臉笑了笑,望了望屋子裡四位女子,不好開口。徐爵慫恿道:“你怕什麼?她們都是經過場面,什麼樣的話沒聽過,但講無妨。”
刮刀臉領了這指示,也不再扭捏,遂肆無忌憚講開了:“上回宛平縣一個老典吏來京公幹,閒來喝酒時與我們扯淡,說到他那個縣上的瓜農,今年種的西瓜大豐收,自然是個個喜笑顏開。但也碰上那麼一個愁眉苦臉的,這傢伙三十多歲還沒討上媳婦,做夢都想著女人。因此喪著臉,跑到土地廟裡給土地老爺燒香,一邊磕頭,一邊發牢騷說:‘土地老爺呀,您老是咱小民的大神聖呀,您讓咱這地方風調雨順,種瓜人種瓜得瓜,種豆人種豆得豆,俺莊人個個腰上的錢袋兒都是鼓鼓的呀!如果土地老爺再開一回恩,叫咱得,那就真是你老人家的大恩大德呀。土地大老爺您想想,種瓜得瓜咱有了錢,如果再能種,咱就有了媳婦,啊不,這可比媳婦強著呢!媳婦只有一個,這地裡頭長出的可就是一片一片的那多好呀,一到夜晚,咱就摘一個嫩嫩的帶回家去享用,嗨,咱再不說了,咱再說,這跪的蒲團也會叫咱杵出一個洞來。’那個光棍漢的這番禱詞,不知怎麼讓人聽見了,便一傳十轉百地傳開了。”
刮刀臉油腔滑調繪聲繪色,大有讓人身臨其境之感。因此他的笑話剛一講完,屋子裡的幾個男人已是個個笑得前仰後合。那幾個姑娘雖然要忸怩裝出個假正經,也莫不都咬了銀牙,陰在肚子裡笑個不止。有個姑娘居然憋岔了氣,一抽一抽地打起嗝來。徐爵笑出了眼淚,他指著刮刀臉,喘著氣說:“好你個刮刀臉,一次跟一次講得不一樣。後幾句上回你就沒有講,看來是你編的,編得好編得好,老爺回去有賞錢給你。”
“謝老爺。”刮刀臉打一躬,滿臉泛著紅光。
“姑娘們,這笑話好不好聽?”徐爵對著幾位妓女嚷道。
四位姑娘你看我我看你,一個個紅暈飛腮。其中一位姑娘在徐爵大腿上擰了一把,故作嬌態嗔道:“老爺你真壞,唆使人講出這等渾話來。”
徐爵眼眶裡射出淫光,謔道:“幸虧是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