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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

“加一千兩。”

“三千兩。”畢愣子眼光一閃,一股難以掩飾的興奮挑上眉尖,他嗖地一聲又收了摺扇朝手心一搗,喊道,“拿銀票上來。”

“好咧。”

只聽得他手下一個小廝答應,旋即把一張三千兩的銀票交到牙郎手中。金秀才哪肯示弱,也從袖裡摸出一張銀票給了牙郎。

牙郎把畢愣子的銀票收拾好,卻把金秀才的銀票開啟,正面反面倒過來翻過去看了半天,金秀才斜睨著他,不滿地問:

“看出假了?”

牙郎賠笑說:“沒有沒有,初次打交道總得小心。”

“寶祥號的,見票即兌,假不了!”金秀才淡淡地說,接著掉頭問畢愣子,“請教畢大爺,如何一個玩法?”

“按規矩三局定勝負。”

“是三頭蟲還是一頭蟲?”

“三頭亦可,一頭也可,這由咱倆商定。”

“那就請畢大爺定下。”

“哪有這道理,閣下你來攻擂,理當由你來定。不然,這些觀戰的爺們,就會笑話咱欺負人。”

畢愣子志在必得,所以顯得寬宏大量。金秀才笑一笑,望了望擠得水洩不通的大廳,說道:“畢大爺既然謙遜,在下就得罪了,一局定輸贏如何?”

畢愣子正中下懷,因為他的那隻金翅大將軍所向無敵,七月以來已連贏過五場,為他賺了上萬兩銀子回來。如今已歇了三天,正是養精蓄銳等著痛快淋漓搏殺一場。於是道了一聲“好”,讓人給他提上那隻精緻的秸籠。兩人就在紅木桌兩頭落坐了。

牙郎主持,兩人交換竹筒秸籠互看各自的戰將。

促織既為蟲戲,這裡頭也有許多學問,單說促織種類,從顏色來分,就有紅紫頭、黃麻頭、青黃頭、白麻頭、淡黃麻頭、紅麻頭、青金麻頭、紫麻頭、慄麻頭、柏葉麻頭、黑麻頭、半紅麻頭、烏麻頭等數十種之多。其中青為上,黃次之,赤次之,黑又次之,白為下。金秀才接過牙郎遞上的畢愣子的秸籠,透過草隙朝裡一看,筒底細沙上蹲著一頭戰蟲,身子如蟹殼青,頭圓牙大,腿長項寬,紅鉗赤爪,金翅燥毛。只見它困在裡頭焦躁不安,輾轉騰挪,恨不能一頭撞破籠壁。不由得心裡頭嘖嘖稱歎:“果真是一副王者相,喊它金翅大將軍還是虧了,應稱它為金翅虎!”再說畢愣子接過金秀才的竹筒兒一看,裡面的一隻促織身黑如墨,屈腿臥著,埋首如老狐,惟一談得上品相的是它的如同澆過油的一顆大方頭。畢愣子心下忖道:“這蟲兒只是箇中品,且還懶洋洋不在狀態,若上起陣來,不消三兩下,就會被金翅大將軍撕個稀爛。”心中有了底,他決定賣個人情,把眼前這個想佔便宜的書生戲弄一番。他退還竹筒時,一雙狐狸眼睛眨個不停,譏笑著問:

“這蟲兒叫啥?”

“黑寡婦。”

“名兒俗,”畢愣子心裡頭咕噥,接著說,“金先生,你這隻蟲兒在筒裡悶養得久了,似乎沾了太多的潮氣。”

金秀才看出畢愣子的輕蔑,取笑道:“是啊,這是隻雌蟲,待字閨中,看樣子在懷春。”

“金先生會說笑話,金翅大將軍你已看過,有何評價?”

“的確一頭好蟲,活像猛張飛。”

“既是這樣,你不是白白送銀子麼?”

金秀才瞟了畢愣子一眼,說道:“賭場無戲言,銀票既已交出,就決無反悔之理。”

畢愣子頓覺這位白面書生還有幾分豪氣,於是答道:“好,金先生是痛快人,我畢某索性把采頭加到一萬兩,怎麼樣?”

“一萬兩?”金秀才一愣,紅著臉說道,“對不起,在下今日只帶了三千兩來。”

畢愣子笑道:“金先生誤會了咱的意思,你的三千兩不變,咱這頭加到一萬兩。咱若是贏了,就拿你的三千兩,你若贏了,就拿走一萬兩。”

“這樣不公平吧?”

“就衝你金先生這等勇氣,咱畢某認了。”

金秀才眉宇間溢位驚喜,抱拳一揖說:“恭敬不如從命,金某這廂領情了。”

兩人剛把條件談妥,那牙郎立馬站起身來,扯著嗓子大喊:“各位爺們,趕快下注呀,金秀才挑戰促織王,今夜裡有一場好戲看!”

大廳裡頓時又亂成了一鍋粥,各位賭客紛紛解囊掏出銀錢。只見秋魁府幾個一色號衣的小廝拿了竹篚挨個收錢併發放等值的銅牌。這銅牌乃秋魁府特製,以作結帳時兌付的憑證。人群中十之八九都把賭注押在畢愣子這邊,偶爾有那麼幾個押給了金秀才